“把东西交出来听到没?”
江素芬看到他们似乎在吃馒头,家里哪儿来的馒头,难道是林氏给他们偷偷做吃的了?
该死的林氏,胆子真大!回去就告诉她娘,让娘收拾她!
大丫几个对视一眼,反手把馒头塞进嘴里,撒腿就跑。
江素芬见他们居然敢跑,心里那个气呀,拔腿就去追。
“小兔崽子,站住,给我站住!”
“居然敢偷吃,我打死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丫几个动作更快了,沿着小路往前跑。
大丫拉着三丫,三丫才三岁多,虽然动作灵敏,但实在跑不太快,尤其是在江素芬全力追逐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大丫心一横,转过身,正准备想办法挡住江素芬,突然见她一个不稳,朝坎下面滚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划痕。
江素芬摔了个狗吃屎,脸着地,雪水粘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和刺痛让她十分狼狈,大丫几个都惊呆了。
“小姑摔倒了!”
三丫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软乎乎小手拉着大丫,打了个哆嗦,幸好不是她摔倒,刚刚都听到肉痛的声响了,小姑得多疼?
“跑!”
大丫拉着三丫转身就跑。
江素芬龇牙咧嘴,感觉鼻子塌了,腮帮子肿了,连牙齿都跟着疼,手背擦破皮,纤纤玉指上沾满了血,江素芬懵了。
“啊!”
一声尖叫,江素芬气的像只河豚,冲着前方高喊,声音里满是暴躁和狂怒:“大丫,你们死定了!”
江素芬脑袋充血,啥也不管,站起来就往大丫他们身后追,刚走两步,就发现自己脚崴着了,嘶嘶的疼,可她硬是凭着一股意气,执拗地跟在后面,就是要追上人。
江素芬豁出去了,她一个当姑姑的被几个侄女弄得栽跟头,要是不找回场子,脸往哪儿搁,她不要面子的?
几个丫头动作飞快,但江素芬咬牙切齿、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站住,给我站住!你们现在站住我还能打的轻一点,真让我追上了,我非扒了你们的皮!”
大丫几个一听,有些犹豫。
要不他们停下,说不定小姑会打的轻点?
江素芬见威胁奏效了,嘿嘿阴笑:“快点,自己过来让我打,不然我巴掌可不认人!别想着跑,你们跑了难道就不回来了吗?我在家里等着,一样能收拾你们!”
大丫几个被吓住了,呆呆的站着不动。
江素芬一瘸一拐的往前,发髻松懈,青丝迎风飘飞,挡住大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上沾满雪水汗水灰尘,还有鲜红的血迹,顺着脸颊淌下来,面色狰狞地向他们伸出手。
二丫一个哆嗦,尖叫道:“鬼啊!”
大丫和三丫无比惊恐,似被触动了某种隐秘的恐怖,害怕到极点,“啊”的一声尖叫,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江素芬傻眼了,她气疯了,居然说她是女鬼,他们瞎吗,女鬼有她好看吗?
“我是仙女,仙女!”
江素芬人生中只要三件事情重要,一是美貌,而是钱财,三是高兴国。
大丫他们犯了她两条忌讳,一,诋毁了她的美貌,二,损耗了她的钱财,还跟她同在老江家,挤占她的资源。
江素芬恨不得他们立马消失,边走边骂,根本没注意到她追的方向,恰好是往柳家的方向。
一追一逃之间,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
胜利在望,江素芬心火点燃,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声叫嚣:“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敢对长辈不敬,我诅咒你们走路摔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被马车撞死……”
“素芬,你骂骂咧咧的说谁呢?”江二福皱眉看着江素芬,见她阴郁狂躁的样子,很不高兴。
“还不是大丫那几个不省心的,害得我摔倒,脸都破相了!”
江文珠颤颤巍巍地站稳,见大丫他们站在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也不管说话的是谁,直接破口大骂:“还不给我死过来!”
大丫几个没动,脚跟生了根似的,怯怯的看着江二福:“二爷爷,小姑自己摔的,不关我们的事儿。”
“你还说!”
江素芬激动的往前面走了两步,被江二福拦住:“怎么回事?”
大丫飞快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我们怕被打才跑的,二爷爷,我们真的没偷吃家里的粮食,家里粮食都被奶奶锁在柜子里,我们怎么可能偷吃?”
江二福的眉毛皱成大大的川字:“素芬,你娘说粮食丢了?”
江素芬一噎。
江二福见她的样子就明白了:“你怎么能冤枉人呢?你一个做长辈的,无缘无故往小辈身上泼脏水,是当姑姑的样子?”
“你都十六岁了,别人家的姑娘及笄后都有媒人上门,你看有谁上你家去过?”
“但凡你做个人,像姑娘家的样子,何至于被人嘲笑?害的我家素芳也跟着受累。还不是你不着调,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以后,你还要连累你的侄女们,江家的女娃真是倒了大霉!”
江二福很不满,他家素芳多好的孩子,被江素芬这个堂姐拖累,男方家都害怕素芳跟素芬一样蠢,搞得现在不好说亲,高氏天天在家里愁,揪心啊!
屋里的柳老爷听到外面的动静,高兴极了,哈哈哈,老江家的人在外面吵起来了,又出来了丢人现眼,他可以翘起脚看热闹了。
柳老爷觉得自己又行了,急忙叫上柳太太和柳氏,大家一起站在门边听壁脚,从江素芬说第一句话,听到最后一句话。
趴在柳氏怀里的江文珠,瞬间支棱起来,脸色变幻不定。
江素芬被骂的难堪,秀气的脸庞都黑透了,原本就阴郁的心情雪上加霜,张嘴就呛人:“二叔,你有啥毛病,啥叫我是老鼠屎,素芬就是一锅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比素芬长得好看,会绣花,会说话,我家里比你家里有钱!你就是嫉妒我才这么说,你家素芬要真那么好,不管我怎么样,她都能嫁出去,媒人不来,是她自己没福气,长得丑还爱装,人家又没瞎,咋会看上她,图什么?”
图她长得丑,图她家里穷,图她跟锯嘴的葫芦一样怂?搞笑呢!
江二福一听就上头了,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骂道:“你个颠倒黑白的妮子,咋不讲道理?自己做的事儿不敢承认,欺负家里的侄女,连累你堂妹名声,不尊重家里的长辈,看你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想要上天?当我治不了你是不是?”
江文珠一听就激动了,握紧拳头在心里呐喊:打她,打她,快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