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情真意切,灵锡面色稍缓,看向他的目光不再带着浓浓的敌意。
沉默了一瞬,灵锡微微颔首,淡声道:“你放心,这些问题,我有时间的话,自然会问个清楚。”
裴辛淡淡“嗯”了一声,不再提及两人的恩怨,更没有趁机翻旧账,反而很是体贴地说道:“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万佛宗那一群莽僧为何突然对小姑娘下如此重手……”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灵锡霍然抬眼,拧起了眉,语气也跟着冰冷了几分,径自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是万佛宗这些人打伤小六的?!”
将灵锡的变化看在眼里,裴辛佯装震惊,睁大了眼睛,神情疑惑道:“怎么?难道灵锡宗主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还以为……是小姑娘犯了什么错,灵锡宗主大义灭亲,把小姑娘交由万佛宗处理呢……”
灵锡咬牙道:“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小六是我的徒弟,是我一手养大的好孩子!万佛宗……万佛宗那些人……他们压根儿没提起这件事,只说因着她私闯地牢,便根据宗内的规矩把她关起来,让她涨涨教训!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过来看她,没想到……没想到……”
他抬眼盯着裴辛,眼底满是怒意,寒声道:“她身上的伤当真是被佛宗这些秃驴的杰作?!”
“千真万确。一切都是我亲眼目睹的……我曾出言阻止,却不想反被那些莽僧嘲笑一番……说我如今已经是阶下囚,有何资格替小姑娘求情……”
裴辛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趁机给灵锡上眼药,“我魔族是残忍不错,但……实在是想不到,这些佛门弟子比我魔族更加残忍冷血,竟无缘无顾对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下手,真是让人震惊。”
“沽名钓誉之辈罢了。”灵锡气得口不择言,恨恨地说了句。
然后垂眼看着生死不知的小徒弟,拥着她的手臂不由紧了紧,心疼道:“我的小六啊……可怜的孩子……究竟是遭了多大的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师可怎么办?那些天杀的秃驴,简直欺人太甚了……”
尚未彻底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渗入灵锡的衣服上,青袍很快染上点点血迹,灵锡见状,脸上心疼之色更加明显,眼里的怒火也越来越旺。
裴辛眉眼微垂,略一沉思,从袖袋里拿出一瓶丹药,开口说道:“若是灵锡宗主不嫌弃的话,请收下这瓶玉泽丹吧。这药对小姑娘的身体有益。”
灵锡一怔,震惊地看向裴辛。
啥啊?
这么好骗?
起先小六说的时候,他还有点不相信。
堂堂魔界之主,哪里有这么好忽悠?偏偏小六信誓旦旦地说,“平时肯定是不好忽悠的。但现在嘛……就不好说了。”
接着便是什么“身为阶下囚,没有更多的选择”,什么“竭尽所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什么“相比自由,一切都是浮云。不要说一颗寒雍丹,就算是十颗百颗,只要能出去,他都舍得”……
叽里呱啦一大堆,灵锡懒得听,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有二徒弟和小六就够了。
他只负责在后面捡便宜……咳咳咳,错了,是负责在后面当徒儿们的靠山就行。
反正,最后他只记得一个结论。那就是——
裴辛被抓之后,病急乱投医,已经变傻了。
如今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灵锡发现裴辛此人长得确实不大像聪明人的样子。
想什么呢,师父?
玉瑶偷偷扯了一下灵锡,快收了啊!
咱们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挖空裴辛的小金库吗?
还不快点?
灵锡回过神,望着近在咫尺的药瓶,心情有点儿激动。
要不是怀里的小白菜拼命拧着他的腰,他估计都要笑出猪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