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习惯被他们像狗一样拴起来?”
裴辛:“……”
不欲在这话题上多谈,裴辛只当没听到这话。
话锋一转,接上刚刚的话题,苦笑道:“孩子,你看我这样子,可能出去吗?”
玉瑶认真打量了他四肢上的千年玄铁大狗链,定定地盯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十分耿直道:“不能。拴得比拴狗还严实,肯定是不能出去的。”
是啊,不能。
他不愿意成为困兽,就此被囚禁于这方天地间苦苦煎熬,把自己的生命交由别人掌控,是死是活都在他人一念之间。
他要出去。
一定要出去。
而他出去的契机就是……她。
失去记忆的她,是他最好的棋子,也是他唯一能利用的棋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不得不与这一开口就招人厌的臭丫头虚与委蛇。
裴辛指尖轻叩着膝盖,垂下眼,掩下所有情绪,只当没听到她后面那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孩子,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吧?”
玉瑶点头,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猜测道:“难道你能掐会算吗?”
“并非这样。”裴辛抬眼看她,枯潭般漆黑阴沉的眸子在瞬间转冷,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和厌恶,冷声道:“而是,依照我对那些人的了解,那些人就是这样做的。”
“他们把你掳走,想要以此要挟我,打着正邪不两立,为民除害的旗号,实际上是为了扬名修真界的目的,要求我就地自尽……他们还故意当着我的面,将你打成重伤,我……”
说到这里,他抬手捂住了脸,一脸痛苦的模样。
很明显,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了些,他已经没办法再回忆和讲述下去了。
玉瑶冷眼看他表演,见他实在编不下去了,没办法,作为一名合格的戏搭子,就是要在猪队友不行的时候,及时上场即兴发挥,让这台戏能接着演下去。
于是,便想也不想地接口道:“可是你好歹是魔界之主,堂堂的魔尊大人,怎么能被人威胁,又怎能如此没面子的屈服呢?于是,在你的宁死不屈之下,作为你心爱之人的后代——我被打得半死之后,让那些人随手扔到凡尘界去了……”
“而你,在顽强反抗的时候,因为挂心于我,一时分神,失手被他们擒住了,之后便一直被关押在此处。原本,事情到这里应该画下句号。可,谁知修真界这些修士胃口大如天,原本只是为了扬名而已,在抓住你之后,却开始妄想着一统魔界,就逼迫你交出魔尊之位,好获得魔族的统治权。却不知,你早已对修真界这些修士倒尽了胃口,魔界是你守护的最后一块净土,你怎么可能把心里的净土交给他们?!于是,你再次宁死不从!然后,修真界这些人实在拿你没办法,恍然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软肋沙包,便再次赶往凡尘界,把受伤的我找出来了……”
说到这里,玉瑶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惊讶,俨然听入迷的样子,一点接戏的想法都没有,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接着编下去——
“他们惯会玩阴的。见你软硬不吃,便想出一条绝世毒计——把我的记忆抹除了,想利用我来对付你。目的就是让你难过,让你悲伤,让你痛不欲生!最后,在试尽所有办法都没办法唤醒我,见我自始至终都把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与你不死不休,你终于崩溃了。悲恸不已,万念俱灰之下,终于点头同意做他们的傀儡,把魔界的统治权交给他们。”
一番措辞说下来,饶是见多识广,自诩看遍世事,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栽赃毗昙灵锡的裴辛都不由目瞪口呆,忍不住对玉瑶刮目相看,心里暗道:“这臭丫头倒是机灵,一通话说下来,竟比自己原先打好的腹稿还要完备几分,竟然连伤她的动机,找她的原因,为何失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考虑在内,尤其还着重突出了修真界修士的贪婪,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