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毗昙和季寻心。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轻缓地走了进来。
似是没料到房间里有这么多人,两人皆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着众人微微颔首。
“尊者,寻心道友。”
青徽宗众人不约而同站起身,对二人打了声招呼。
玉瑶跟着青徽宗众人站起来。
禅房内与院子里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明明暗暗,透过房门和纱窗落在两人的肩上,也照亮了两人完美精致的侧脸。
乌眉星目,隆鼻薄唇,宽袖素袍,风姿出尘。
“真像孪生兄弟啊。”
玉瑶忍不住开口说道。
换做往常,她肯定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的。
但!
她现在不是失忆了吗?
不知者无畏,不知者无罪啊。
此刻的她在众人眼里,就跟幼儿没什么区别。
虽然,她也不知道众人为什么会把失忆和智商挂钩的……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她发挥。
不就是装傻嘛,她懂。
假装分不出尊长,不太懂修真界的礼仪,对她来说,这都是小事儿,简单得很!
再说了,她是真的很好奇寻心和毗昙的关系。
“哇,你们两个长得真像,就像是同一个人似的。”
她惊呼了一声,完美演绎出自认为的失忆,实则脑缺外加没礼貌的人士。
听到她的喊声,毗昙顿了下,下意识抬眼看向她——
失去记忆后的玉瑶格外乖巧,她就贴着灵锡的身侧站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在他和寻心脸上打了个转,视线来回徘徊。
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眼神晶亮得吓人,像是一只讨喜的狸奴一样,微微歪着脑袋看人,娇憨可爱,让人想要伸手去撸一把。
毗昙稍稍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季寻心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欲开口,转头抬眼望向玉瑶,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表情柔和,静静地注视她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确实,有不少人说不才与尊者相似。”
嗯,然后呢?
玉瑶睁大了眼睛,等他接着说下去。
哪料,说完这句话,季寻心并没有再继续这话题,而是冲着她柔柔一笑,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玉瑶:“……”
转话题转得可真生硬。
玉瑶撇了下嘴,在心里暗暗吐槽。
不过,她时刻没忘记自己的人设,看了眼季寻心,神情迷茫道:“你是……”
“啊。对对对,差点忘了,你叫季寻心,团圆节那天,我们见过。”
差点演过头了。
“只是团圆节见过吗?”季寻心直觉她这话有点不对劲儿。
玉瑶眨着眼睛,疑惑道:“不然呢?”
季寻心长眉微蹙,下意识看向温玉。
触及他的视线,温玉出声解释道:“不知为何,小六今天的大半记忆都不见了。早上发生过什么,她完全没印象。”
玉瑶在一旁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她都不记得了。
要找人报仇的话,记得找半日前的自己啊。
怎么回事?
季寻心和毗昙对视了一眼,两人缓步走了过来。
在毗昙的示意下,玉瑶伸出右手,让他诊脉。
季寻心则是站在毗昙身边,眉眼温润,示意玉瑶无需紧张。
因着她的话,灵锡和几个徒弟全部下意识把目光落在季寻心和毗昙二人身上。
瞄了一眼季寻心,又看看毗昙。
一人眼神专注地望着玉瑶,脸上带着淡笑,眉眼清正,如一副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画,在春风的吹拂下,泅开了墨迹,晕染上点点旖旎,平添了几许缠绵,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风情。
一人袈裟垂立,如雪白发如流云一般倾泻在身上,眉眼微垂,如玉修长的手指搭在玉瑶腕间,不说不笑,表情冷淡,就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佛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除了刚进门那一眼,其余的时候都没抬头看玉瑶一眼。
这……
完全不像啊。
给人的感觉相差太多了。
姜坚小声嘀咕了一句,“尊者和寻心道友根本不像。”
“不像吗?”玉瑶直勾勾盯着二人看,认真道:“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白莲心里暗道:“巧了,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他身上有关于二人身份的禁制,根本不能说出口。
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当没感情的木桩子。
灵锡转头看向玉瑶,佯装呵斥道:“别胡说。”
“……哦。”玉瑶乖乖应了声,小声嘀咕道:“不说就不说。”
总有一天,她肯定会搞清楚二人的关系的。
正想着,毗昙收回手,抬眼看向众人,声音清越道:“她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为何半日前的记忆会消失不见,想来是神识受伤的缘故。”
众人恍然大悟。
玉瑶随口道:“难怪,我起来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
“那现在呢?”季寻心墨眸望着她,放柔了声音,“现在可好些了?”
触及季寻心关心的目光,玉瑶嘴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缓声道:“好多了,就是脖子有点疼。”
想了想,又立马补充一句,“一摸就知道是被人打的,都肿起来了,跟小山包似的。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重,专挑着我这脆弱的小脖子下手,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边说,小眼神一边飘向季寻心。
话音才堪堪落下,就看到季寻心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色。
“抱、抱歉。”
他神情愧疚地看着她,没想过要隐瞒之前的行为,诚恳道歉,“都是不才的错。是不才误会了,不才以为你走火入魔,所以才将你打晕,想把你带回万佛宗医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