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迟疑了半秒，还是选择如实交代。
“其实，我和三十找到阿娘的时候，阿娘所在的洞口处，有不少动物的尸体，血流了一地……”
闻言，灰鸮霍地看向玉瑶，还是与之前一样的眼神——
没想到你就是害死我同伴的罪魁祸首！
玉瑶坚决不相信自己是个残杀动物的狂魔，但对上灰鸮谴责的目光，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虚了一下。
她讷讷道：“我杀的？”
“才不是阿娘杀的呢。”三十扯着玉瑶的衣袖，看向咕咕叫的灰鸮不满道：“是他们自己撞死在山壁上的。阿娘心善，才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自己撞山壁上？又不是没长眼睛，怎么可能会自己撞在山壁上？！”
还没等玉瑶说话，灰鸮就怪叫了起来。
奈何，除了玉瑶，无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三十听到它一直“咕咕”怪叫，忍不住皱眉道：“阿娘，它叫得真难听。”
胸口了一刀的灰鸮：“……”
玉瑶：“……”
她看了眼一脸愤怒，被气得猫眼含泪的灰鸮，大发慈悲充当起翻译人员，缓声道：“那些禽类好好的为何会撞在山壁上？”
“我和十九哥后来想了一下，阿娘住的洞口应该有结界，那些动物想要进去，被结界拦下来了，继而奋力撞击，最后头破血流而死。”
玉瑶恍然大悟，忍不住甩给灰鸮一个眼神，看吧，不是我的错。
在听到三十的话，灰鸮心里就有数了。
毕竟，它那些同伴没它英俊，没它威武，没它聪明，就算遇到结界，肯定也不知道那是结界，只会傻傻迎上去。
所以，就这样死了，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确实如三十所说，它在河滩旁边看到的尸体，的确都是脑袋开花而死的。
灰鸮一下子相信了七八分。
玉瑶却是有些疑惑，迷茫道：“洞外死了那么多动物，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十九回答道：“因为我和三十在帮阿娘打扫山洞的时候，趁机把洞外的动物尸体，连同角落里的血衣转移到别的地方啦。”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玉瑶恍然记起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
“那你们把那些尸体，血衣弄去哪里了？”玉瑶问道。
这话一出，灰鸮心里就腾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会这么……巧吧？
果然，下一秒，就被十九的话震掉了下巴。
还真是那么巧！
“我和三十合力弄去沟子山的小河滩去了。”
说到这里，十九和三十就不免有些得意——
“那地方离阿娘的山洞比较远，就算刮风下雨，臭味都飘不过来……”
“是啊，而且那边人迹罕至，根本不会吓到雨城的百姓。”
真是个绝佳的抛尸地点啊！
灰鸮无言良久，小眼神幽怨地掠过眼前三人，半晌才神情复杂地合上了嘴巴。
显然，玉瑶也想到它喝血水的事情。
玉瑶头皮阵阵发麻，谁能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呢？
她眼睫颤了颤，假装没看到它哀怨的小眼神儿，极快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己的打算。
既然确定自己并非他们的亲娘，那小金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因此，她准备找个时间去修真界看看。
一听她要走，两个小家伙顿时急了，一左一右扯着她的袖子，死活不让她离开。
“阿娘不是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丢下我们吗？”
玉瑶明白两人的不安，抬手抚了抚他们的小脑袋，耐心解释道：“我就是去看看能不能找回以往的记忆，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以后还会回来的。”
两个小家伙眼眶发红地盯着她，不放手，也不说话。
玉瑶顿了下，举手保证道：“阿娘发誓，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到时候，给十九、三十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十九和三十还是不吭声。
见状，玉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灰鸮在一旁出馊主意，“你就哄他们，说不离开，暗地里偷偷离开不就好了？”
骗小孩子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对于它这烂主意，玉瑶想也不想就驳回。
她垂下眼，苦思说服两个小家伙的办法。没想到，还没等到她想到办法，向来贴心的十九反而主动松口了。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她为难。
十九抿着唇，竭力压下眼底的泪意，语气低落道：“那……那阿娘准备什么时候走？什么回来？”
玉瑶沉思了片刻，面色沉静道：“可以的话，明天就走。至于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也说不准。
毕竟，修真界那边是什么情况，她根本不知道。
更不知道，如果自己要找回记忆，需要多久的时间。
但看到两张期待的小脸，玉瑶顿了下，给自己定了个归期。
“最长一年，最短一个月。”
两人轻轻“哦”了一声，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三十才抬起头，仰着小脸，眼泪汪汪看着玉瑶，语气有些哽咽道：“可是，可是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泪跟不要钱似往下掉，“阿娘不留下来，和我们过完团圆节再走吗？”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阿娘是不要他们了。
三十的哭声渐大，眼泪成串往下滚，“阿娘，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十九哥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就不想要我们了？”
“怎么会？”
这孩子怎么想到那边去了？
玉瑶哪里见过三十哭得这般伤心过，手忙脚乱地扯起袖子，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慌乱道：“我就算扔了谁，都不会不要三十和十九的。阿娘就是找回以往的记忆而已……”
停顿了一下，她看了眼强忍着泪意的十九，把两人都拉到身边，微微弯下腰，与两人平视，直视着两人的眼睛，正色道：“你们应该也记得……阿娘一开始根本走不了路吧？”
“那时候，阿娘以为是自己生病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其实阿娘是被人打伤了，经脉断了，骨头也碎了……”
听到这话，三十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挂着眼泪，呆呆看着玉瑶，与十九一样，皆不由自主愣住了。
玉瑶目光放空，缓声道：“阿娘失去了记忆，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如今，想找回记忆，也不过是想找出凶手，让他血债血偿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