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尊者叫晚辈何事?”
玉瑶收回视线,循着声音看向毗昙尊者。
他眉眼如画,眼神沉静,嗓音也是沉沉的,有点像庄严清幽的晨钟暮鼓之声,让人不自觉心神平静。
“你可知错?”
玉瑶惊讶地抬起头,错?她有什么错?
好好待在房间里,是屠康主动上门找事,她只是被迫反击而已。
眨了眨眼,坦诚道:“晚辈不知。”
毗昙:“……”
他身居高位,平常这么一问,底下的僧众或宗派小辈就算没有错,都会绞尽脑汁自我反省,为自己找出十个八个的错误。
谁知,她竟不按套路出牌。
毗昙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些说什么。
“尊者……”她偷偷瞄了眉眼无波,面容慈悲的毗昙,小心翼翼道:“那个,我身为受害者,是不是可以讨要点补偿?”
“哦?”手里的琉璃佛珠发出一声玉鸣,他眉梢微挑,身姿提拔地站立在她面前,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你要什么补偿?”
“咕咚……”
察觉到黑心菩萨有意无意释放出的压力,玉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眼下这情景,其实是最有利于占便宜,啊呸,是得寸进尺,呸呸呸,是卖惨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了。
淡定,没事,不要慌。
她深吸了一口气,扬起青紫交加的小脸,冷静道:“我今日本不欲留在万佛宗的,是尊者硬要我留下来的,现在我在万佛宗受了伤,这件事尊者要负起责任,至少要负责治好我吧?”
“嗯,说来确实是我的过错。”毗昙思忖了片刻,点点头。
她今日之劫,确实是他一手造成。
啊,真是意外的好说话!
果然,理亏的一方总是气短。
玉瑶心神大定,得寸进尺道:“除此之外,尊者还要教我几招保命之法。您也看到了,屠康紧咬着我不放,待他反省完毕,定是要来找我算账的……”
师父说得对,要趁机薅羊毛,让毗昙教她一些修炼方法,待她学成之后,就去找屠康练手!
免费的老师,免费的沙包,不用白不用!
“要知道他可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随时会入魔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暗戳戳踩屠康。
“尊者仁慈,肯定也不希望我下次还被打得这么惨吧?”
同时,戴高帽,上眼药。
忙得不亦乐乎。
毗昙垂眸看了她一眼,乌发凌乱,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确实是被打得有点惨。
可是屠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微微阖眼,凝眉不语,深思了片刻之后,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不到自己胸口,眼神狡黠的小辈,忽然笑出了声。
小滑头。
灵锡宗主教出的徒弟,还真是让人……头疼。
难怪各大宗派都对人数寥寥的青徽宗避之不及。
他轻笑一声,如玉瑶初见他时一般,端得是慈悲为怀,宝相庄严,仿佛悲悯世人的菩萨一般,沉声道:“如你所愿。”
“往后,由我亲自教导你。不管是佛理,还是修炼功法。”
“亲自”二字,加重了语气。
玉瑶后脑勺一凉,忽然有种长发不保的荒谬感。
“尊者,倒也不必……”
“嗯?”毗昙尊者含笑看着她,玄青色的眼里是凛然不可反抗的威严感。
“我、晚辈,多谢尊者。”
“无妨,毕竟你是在万佛宗受的伤,是我之过,自然由我负责。”
越是这么说,玉瑶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她,好像做了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