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满满都是对江家的仇恨,以及对她的厌恶,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仇人的女儿,爱上自己讨厌的人呢?
再者,如果他会爱她,早就爱上了不是吗?
那么在过去,他也不会屡屡伤害她,伤害她如此之深,让过去的她,甚至只能用催眠的方式来忘记他,放下对他的所有感情。
当然,她不是不相信他会爱上一个人,但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是她江悦来。
所以他口中的爱,肯定是假的,只是对电话那头的人的欺骗罢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欺骗那头的人,不过也没关系,都不是她应该好奇的事情。
无论是电话那头的人,还是乔司洋说的那番可笑表白,她都不应该当真,就当做一个好笑的谎言就行了。
毕竟当真了,就是把自己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想到这里,江悦来深吸口气,然后看着花园里散布的病房,发起了呆。
花园里病人很多,什么样的病人都有,有老人小孩儿,有孕妇残疾人,也有互相恩爱的情侣。
江悦来对面就有一对情侣,男的脚受伤了,女的就举着吊瓶,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说话。
两个人笑容温暖,气氛温馨,吃零食的时候,还时不时互相喂一口,感情十分的好,看得让人羡慕不已。
江悦来看着他们,眼里就忍不住流露出了丝丝的羡慕之色,羡慕这样的感情,羡慕这样的爱情。
她虽然不知道过去的她对乔司洋到底爱到哪种程度,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过去肯定也希望乔司洋看她一眼,接纳她的感情,然后好好的跟她在一起,像对面这对情侣一样,恩爱有加。
可惜最终,过去的她的愿望没有达成,最后落了个遗忘一切的下场。
江悦来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引起了对面那对男女的注意。
女的朝她看了过来,用英文询问她怎么了。
江悦来目光晃了晃,回过神来,对着女人摇了摇头,然后不好意思的回道:“抱歉,我就是看你们感情很好,很羡慕,所以一时间看得呆了。”
女人听到她的解释,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位小姐受过情伤吧?”
江悦来愣了一下,“你们怎么知道?”
她很好奇。
女人又笑了一下,“我看出来的,而且小姐你脸上都已经写出来了,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受过情伤,也喜欢盯着别的情侣看,眼里充满了羡慕,就跟刚刚的你一样。”
“原来如此。”江悦来恍然的点点头,随后也笑了,“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没有没有。”女人摆摆手,“我能理解小姐你,小姐你对过去的感情,肯定还放不下吧?”
江悦来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样说?”
对过去的感情还放不下?
这怎么可能!
她都忘了乔司洋,也忘了对乔司洋的爱。
所以这段感情,是放下了的啊,怎么可能放不下呢?
这位女士,一定是在说笑。
江悦来在心里这样想着。
然而对面的女人却笑着说道:“因为你眼里的羡慕啊,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感情,那你看到我们,是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的羡慕的,因为受过情伤而放下的感情,只会对感情产生抵触,所以怎么可能羡慕,羡慕就意味着她还在回味过去的感情,还没有彻底放下。”
听到女人的话,江悦来嘴巴张了张,想要反驳不是这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垂下眼皮,咬起了下唇,心里开始怀疑女人的话了。
难不成,她真的还没有放下过去对乔司洋的感情?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都忘了乔司洋啊。
不,或许这个女人说的是对的,她心里可能真的没有放下过去的感情。
她的确忘了乔司洋,也忘了对乔司洋的感情。
但这个忘记,不是自然的遗忘,而是人为介入。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的忘记乔司洋,更加没有真正的忘记对乔司洋的感情,她只是把这些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而已,记忆和感情还存在,只是暂时翻不出来。
所以既然存在,那自然的,感情就还在,她潜意识里,还在回想着过去对乔司洋的感情。
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而已。
“小姐?小姐?”见江悦来走起了神,女人疑惑的朝她挥了挥手。
江悦来嘴角扯了扯,不好意思一笑,“抱歉,走神了。”
“没关系。”女人摇头,然后劝道:“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受过什么样的情伤,但是看你瘦弱憔悴的样子,肯定很严重,所以我也不好劝你在挽回自己的感情,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想想该如何处理这段令人伤心,却又无法一直放下的感情,只有处理好了,你的心才会彻底平静,不会再这样活在茫然当中,走不出来。”
“谢谢,我会的。”江悦来站起来,对她感激一笑。
这个女士说的对,虽然忘记了对乔司洋的记忆和感情,但是她的内心,依旧会因为他收到一些波动和影响。
所以这就是没有彻底放下对乔司洋感情的后遗症。
因为身体记忆是没有办法忘掉的。
所以如果她不正视一下,不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处理自己和乔司洋的感情,自己则会一直被乔司洋牵着鼻子走。
永远不得安宁,哪怕她一直都想不起来关于他的记忆,但身体记忆,也会让她接下来一直活在茫然当中。
她,不想要那样。
跟这对情侣告完别,江悦来深吸口气,往住院部大楼走去,准备回去把地上那摊玻璃碎片清理掉,同时在找机会跟乔司洋聊一聊。
至于聊什么
江悦来抿了一下唇,没有继续想下去,很快就进了住院部电梯。
没一会儿,她走出电梯,来到了乔司洋病房门外。
低头看去,发现门口的玻璃碎片已经不在了,门口被重新打扫了干净。
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然后抬头看向面前这扇关着的门,疑惑的思索。
这玻璃碎片,该不会是他打扫的吧?
不不不,应该不是。
他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呢,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所以应该不是他。
但究竟是谁,江悦来想着,只有进去问才知道了。
想着,她轻吐口气,然后抬手敲了敲面前的门,“乔先生,你睡着了吗?我能进来吗?”
门内,乔司洋正靠在病床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声音,蓦的就把眼睛睁开了,转头看向病房门口,幽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微讶。
她居然这么快就调整了好了心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