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车载着舒曼和一众军统特务,招摇过市,喧嚣鼓噪。
道路两旁看热闹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有两个头戴毡帽,身穿粗衣的人,在拥挤的人流中追着卡车在人群中穿梭,他们焦急的追逐着,望眼欲穿,心急如焚。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游击队的队长宁浩和队员周大志,他们看清了今天这么大的阵势定是要行刑了!看着被绑缚的同志舒曼,两个人既心痛又无奈。
宁浩压低声音对着周大志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行刑?”
周大志愤恨的说道:“这群狗日的特务,真是杀红了眼了!我真想跟他们拼了!”
宁浩赶紧按住准备拔枪的周大志,说道:“怎么胡来的毛病又犯了!你没看他们人多势众,你想白白送死?”
周大志长叹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志被……”
宁浩说道:“我怎么感觉今天这来头不太对啊,以往我们的同志被杀害的时候,特务都是秘密进行,今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看这里面有猫腻,你且莫心急,静观其变!”
舒曼被押解在全副武装的大卡车上,在三水县城绕了两个圈,又被原路押回了军统特情处的秘密监狱,舒曼被推回牢房的时候,心生奇怪,心想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怎么阎王爷还不收自己,正胡思乱想之际,听见牢头在门外挂锁的咔嚓声。
那牢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要有什么好奇怪的,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舒曼在牢房里回答:“大爷,迟早都是死,死了清净,省的看见那帮狗特务闹心!”
牢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宁浩和周大志看见舒曼被押往特情处后,悄悄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长军和王相驾着马车,马车上装着三袋大米和五袋谷米,往三水县城的北城门而来。
没走几步,几个军统特务和警察便拦住了他们。
为首的一个特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出城去干什么?”
长军说道:“长官,我是永豐粮行的掌柜,这位是我的伙计,我现在出城是去送粮食。”
那特务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原来是永豐粮行的掌柜啊,听说过你,在三水县你的名气可不小啊!”
特务绕着装粮的马车转了一圈,问道:“给谁去送粮食啊?送粮食怎么你一个大掌柜的还亲自去送啊?”
长军说道:“长官,城北二郎山上有一座寺院,叫做韶光寺,寺里的住持虚如禅师对我恩重如山,禅师打卦问卜,无不灵验。当年我做粮食生意全凭他指点迷津,所以一直心怀感激。虚如禅师潜心修佛,普度众生,我时常送些米粮前往寺院,权当布施,略表寸心。因为最近有三四个月没有见到师父了,所以这次亲自去一趟,一睹尊容,方解渴思。”
特务头子一挥手,“给我搜!”
五六个特务和警察一拥而上,对长军和王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搜了一番。
特务在长军口袋里摸到了几块叮当作响大洋和铜板,还有一张“良民证”,除此之外身上别无他物。
特务故作姿态的说道:“王掌柜,当前危急情势之下,我们也是公务在身,请当谅解!”
特务呵呵笑着说道:“搜了身还不算完,再给我搜马车!”
“如果不搜仔细了,要是有什么情报被夹带了出去那还了得?!”
几个特务又在马车上一通搜索,解开米粮袋子查看,所装之物无非大米和谷米。还有特务对马匹马车又仔细查看一番。
特务头子见搜了半天一无所获,便一挥手示意手下放长军通行。
长军跳上马车,没有几步,忽听身后传来叫声“王掌柜且慢!”
长军心里一惊,回身跳下马车,双手作揖说道:“请长官指教!?”
那特务头子说道:“就这么放你过去,我心里还是真不踏实啊!”
“我们伙房最近正好粮米快吃光了,这几代粮食就留着我们吧!粮钱我们一分不会少你的,你先将这几袋粮食跟随我的兄弟送到我们特情处,领了米钱,然后去你粮行另外在装几袋再出城也不算迟!”
长军连连应承说好!
如此折腾了半天,终于又走到城门,那特务看也不看的说道:“去吧去吧!”
长军擦擦额头的汗水,跳上马车与王相往北而去。
道路崎岖不平,甚是颠簸,大约走了十五六里路,发现前面又有一处检查站,远远可见沙袋构筑的工事,有特务和警察在执勤,行人走过时都要接受盘问并搜身。犬牙交错的鹿角旁边还停有一辆军用卡车。
长军的马车还没到跟前,就有警察端着长枪厉声喝止:“停下!给老子停下!”
长军赶紧跳下马车,连忙陪着笑脸说道:“长官,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有军警问道:“你们往哪去啊?”
长军指了指不远处的二郎山说道:“长官,我们去二郎山上的韶光寺还愿!”
军警问道:“车上是什么?”
长军说道:“是几袋大米和谷米,是给寺庙里送的斋米!”
有几个军警走过来,用带有刺刀的长枪,对着米袋子就是一通乱刺!并顺着刺破的窟窿将手伸进去摸索检查。
一个军警走上前来,打量了长军一番,不怀好意的说道:“我看你这神态气势怎么有点像共产党啊!”
长军听说,赶紧从身上摸出那张“良民证”,在军警面前晃了晃。
长军说道:“长官,我有良民证,我是良民一个,还请长官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那名军警看了看说道:“即使有了良民证,也必须得搜身!”
话音未落,有几名军警立马上前,如狼似虎的,对长军和王相上下其手。
长军身上的十一块大洋和三个铜板全部被搜了去。
军警见了大洋,笑着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过去了!”
长军伸了伸手说道:“老总,我的大洋还没还给我呢?”
“什么?还?哈哈哈,老子今天第一次还听说被我们搜了身,还有还的道理!”几名军警对视了一眼,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还不快滚,一会老子反悔了,把你当成共产党抓进大牢,你的死期可就不远了!”
长军可怜巴巴的说道:“老总,这大热的天,我们现在饥渴难耐,大洋留给你们,那几个铜板留给我们,一会到前面茶摊喝点茶水解解渴,实在太热了。”
那军警说道:“这么说我还觉得中听,那就赏你三个铜板吧!”
说完,随即将铜板扔在地上,长军赶紧捡了起来。
再走了一个小时,便到了二郎山的韶光寺,长军与虚如禅师寒暄几句,便让寺里的僧人将马车上的米粮全部卸下。
王相按照长军的吩咐,在禅房里喝茶休息,不一会竟打起了盹。
长军在寺院里信步走出,来到大门东侧的一个废弃的石狮子面前,这石狮子足足有一人多高,长军踮着脚将三块铜板放进了石狮子的嘴巴里。
这时,他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答应顾城的事情终于办妥了,感觉无比的欣慰。
长军这时才感觉到口渴,来到寺院里的水井旁,拿着大瓢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瓢井水,感觉清爽无比。
这时寺院住持虚如禅师已经命僧人端上斋饭,长军叫来王相,两个人吃饱之后便告辞回城而去,所行虽有盘查,但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