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军和东茂两个人餐风露宿,日行昼伏,沿途不仅游览了无尽的湖光山色,秀美风光,也看到了受到炮火摧残,绵延不断的残垣断壁,长军颇多感慨,在与各色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深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沉浮雨打萍。
经过商州,不日便到达了江州古城。
江州古城,在过去那是当地的交通要冲,水陆码头,东西南北的货物都在此聚散流通,因此商贾云集,甚是热闹。
长军和东茂到达江州后,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见天色尚早,便向掌柜的询问江州古城晚上都有什么好玩有趣的地方。
客栈老板说道:“客官哪,听您的口音像是外地人啊,要说这江州最为著名的便是皮影戏了,可谓是江州一绝,特别是城东的阿贵戏楼便是我们这首屈一指的皮影戏园子,您要是来到江州没看过阿贵的皮影戏,那可是人生一大遗憾啊,要去您得赶紧去了,去晚了可就没有座了。”
长军说道:“如果真如您所说,那我们就非得去看一回了。”
长军和东茂两个人在古城的小吃街溜了一圈,吃了点当地特色中最有名的酸辣粉和土豆糍粑,便去阿贵戏院排队买了票。
一进入戏院,那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那时没什么娱乐节目,能够到茶馆听听书,到剧院看看戏,已经是难得的消遣享受了。
阿贵家的皮影戏非常有特色,每次开戏之前都是先表演几个精挑细选的笑话,逗的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然后才是正式的皮影戏的精彩表演,长军和东茂的位置正好在中间,当天晚上表演的皮影戏是《猪八戒背媳妇》。
皮影戏表演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特别是剧情有了很大的修改,有别于一般的《西游记》剧情,特别是配音也是一绝,声情并茂,幽默风趣,看戏的观众连连叫好,掌声如雷。
长军和东茂也看的大笑不止,心情愉悦,感觉一天的旅途疲惫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且说长军和东茂两人看戏看到半夜,一直到终场结束,才起身回客栈休息。
长军说道:“今晚考考你,我记不得住的那家客栈了,你仔细找找。”
东茂说道:“这个好办,看我的!”
于是长军跟在东茂身后,东茂凭借记忆在古城的街道上寻找初来时订下的客栈,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
那时很多小客栈是没有招牌的,特别是江州古城这一带,街道两边清一色的是上门板的店面,看起来一模一样。在连续敲开了多家铺子的门后,还是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东茂说道:“长军哥,这街道这么大,我都敲了好多家的门了,还是没找到,况且这会三更半夜的,客人基本都住满了,看来我是找不到了,我们今晚只好露宿街头了。”
正当这个时候,长军不慌不忙的走了两步,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东茂啊,你且莫要着急,待我来问一下,也许就在这附近也说不定呢!”
说着,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对着东茂说道:“就是这家!就是这家,准没有错!”
于是,长军假装敲门,敲了几下,门开了,客栈的老板跑出来了,他说:“哎呀,你们可回来了,你们不简单啊,黑灯瞎火地,我看你们半夜不回,以为今晚不回来了,就关了铺子!”
老板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店铺的?”
长军这才笑着说道:“我们出门时发现好多客栈都没有招牌,自己出门时留了一个记号,在门槛外面放了一块石头,人生地不熟的,只有笨办法做记号,哈哈……”说着摸出了那个石头,老板和东茂这才恍然大悟!
东茂说道:“长军哥,你真的不简单啊!”
长军说道:“处处留心皆学问嘛,凡事就像下象棋那样,不能走一步看一步,要在走一步之前要看到三步之外!”
老板钦佩的说道:“这位老板思维见识,说话做事确实非同一般哪!”
东茂也听得心服口服,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上床后都没有睡意,又聊了起来。
东茂说道:“长军哥,你的聪明才智确实是高人一筹,只可惜我现在想学都学不来。”
长军说道:“现在这个世道太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凡事都要留一手。”
东茂说道:“长军哥,你给我说个有趣的吧,我这人笨,要点透了说,哈哈。”
长军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专门做小本生意的,常年行走于官道之上,别的同行或多或少都被土匪抢过,但是只有他从未被抢过,你猜是什么原因?”
东茂等瞪大了眼睛,不解的摇了摇头。
长军说道:“我那个朋友每次卖完手头的货,都是穿得烂里烂气的,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讨饭的叫花子,跟着别人走在后面,听到前面喊土匪打劫了,就立马就把钱财扔到路边的蒿草刺蓬里去了!根本没人搜过他的身,偶尔被搜一两次,也是一拽裤腰都能看见大鸟,给人的感觉就是穷的叮当响,等人家都走了,他才从草丛里再拿走自己的钱财!”说完嘿嘿一笑!
东茂听说一拽裤腰都能看见大鸟,禁不住的哈哈大笑,两个人笑作一团。
长军说道:“这不失为一种高明的应变策略!随机应变的这种机灵值得学习。”
东茂边笑边点头…………
长军与东茂已经走了有半个月了,账房的崔牧羊将永豐粮行打理的井井有条。
永豐粮行在掌柜王长军的倾心打造之下,已经盛极一时,规模已经比开店之初大了三倍,左邻的两家商铺因为生意不景气关门后,都被长军盘了下来,全部用作粮行的铺面和仓房。
崔牧羊也是心细之人,或定期或随机对粮仓进行巡视检查,特别是为了防止鼠害,崔牧羊的做法也是简单粗暴,他给每座粮仓直接买了三只猫,效果杠杠滴。
随着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崔牧羊按照长军的吩咐,特意定购了五石绿豆。
每年到了炎炎夏日,三水县城也是酷热难耐,人们多会煮食绿豆汤消暑清火。
故每到夏天,粮行都会有绿豆应市。在粮行中,之前伙计多会把行中封装好的绿豆小包,“顺”一二个带回家里。
对于拥有三十多名伙计的永豐粮行来说,这种“揩油”行为掌柜长军是心知肚明的。
之所以长军对于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主要原因是他宅心仁厚,优待下人,每至夏天,便会通知行中,定购绿豆五石,放在粮行门口以门市零售为由,可是真正被客人零散买去的,其中不过两三成,倒是七八成的绿豆,多是被伙计们包着一个个小包,陆续揩油回家了。
于是有伙计向掌柜长军告发,但长军自有他的考虑,他说:“这个情形我知道,我之所以每年通知行内买五石绿豆放在行中做门市零售,就是为方便粮行中伙计们拿取方便的缘故,兄弟们整日如此辛苦,拿点绿豆回家消暑降温,就权当给大伙发点福利而已。”
这话传到伙计们耳中,大家纷纷觉得无地自容。
有粮行的王相私底下说道:“咱们掌柜的对咱那是真的上心,我等却偷偷摸摸的顺绿豆,实在是无脸再见王掌柜的了。”
有伙计附和说道:“掌柜的待咱那是五寸的锅盔——只厚不薄,真的没话说。别的不说,王掌柜每年允许咱们大家伙每人可以预支两个月的薪水,可是预支的从来没有催要也没有克扣过,你们说这是什么,这就是变相的给大家伙涨薪,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是!
所以今年崔牧羊按照长军的安排,又专门订购了五石绿豆,放在店门口,并装成小袋,便于伙计们“顺手牵豆”。
可是今年奇怪的是,分装好的小袋绿豆在大门口摆放了好几天,竟然一袋都没有少。
崔牧羊对掌柜王长军的料事如神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把伙计们召集到一起,说道:“掌柜的出门之前已经给我吩咐过了,天气大热之后定购五石绿豆放到店门口,方便大家拿取,可是今年兄弟们真是出人意料,绿豆一袋都没少。所以,按照掌柜的临走时交代的,给兄弟们每人先发十袋绿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