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知道他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没再说话。
看到简然红红的眼梢,虞世尧突然心软,说:“先去医院看了再说。”
去医院打了退烧针,虞世尧把他送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简然问他要上去坐坐吗?
虞世尧揉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回去休息。
简然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退烧针有奇效,他现在也不觉得身上着火一样烫,甚至还有些冷。
“再见。”
简然走进楼,听到车开走的声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
虞世尧从车镜上看到简然回头的动作,坐在后座捏着眉心闭眼。
今晚他喝了不少,刚刚被简然那么一闹,本来已经有点上头的酒意彻底淡了下去。
简然哭起来很可怜,虞世尧一闭眼就就能想到那双通红的眼睛。
还是一个小孩,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沉得住,今晚哭得那么伤心,可是他想要的,虞世尧这里没有。
司机把他送回住的御江春苑,提醒了一声到了。
御江春苑他多年前从家里搬出来住的第一个地方,之前还没有带其他人来住过,简然是第一个,或多或少,简然还是有点不一样。
简然平时的样子不漂亮,也不风情,甚至有点木木的,看不出来有一颗那么聪明的脑袋,和淫/荡的身体,可怜又可爱。
虞世尧很喜欢他,不过这种喜欢就像是喜欢上一种之前没有养过的小宠物那种。
只是简然不知道,虞世尧也不打算让他继续有什么希望。
虞世尧拿出手机,就看到沈嘉佑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那时候他还抱着简然在车上乱来,没有注意到。
“季泽把你和人勾搭的照片给简然看了,他还在生病,你照顾一下简然的情绪。
虞世尧猜到简然是看到了什么,但是没想到是季泽让简然看到的。
他和季泽两看相厌,彼此都不看不惯对方,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人。
季泽每每看到虞世尧身边带了及其他人,都会露出了然于胸的讥笑,好像看透了虞世尧张扬狂浪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所以他一边防着他,一边也乐于撕破虞世尧的伪装。
虞世尧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冷笑。
余光注意到床头多出来的一个东西。
用礼盒装着,还用黑丝带绑了一个蝴蝶结,下面压着一封信,是简然留下来礼物。
之前虞世尧在简然写作业的时候,就看过他的字,很漂亮,是最标准的正楷,看着无端有一种正式的感觉。
就是信上的内容一如既往的笨拙:“这是静电球,希望你喜欢。”
虞世尧把盒子里面的透明的小球拿在手中看了看,想到了简然每每看向他都隐含“喜欢虞世尧”的眼神。
他没有一点像虞世尧之前身边的人,看上去毫无特色和亮点,就连沈嘉佑也以为虞世尧是因为真的喜欢才会把这么普通的简然带在身边。
要是真的要留一个人在身边,其实简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简然的家。
家里没人,简然也没有开灯,在浴室里把虞世尧留下来的东西弄出来。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苍白畸形的身体,当用他取悦虞世尧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现在迟来的羞耻感,携着某种钝痛淹没了简然,伤及所剩无几的自尊。
让他在这个小浴室里愣愣无语,盯着某处暗影很久没有站起来。
因为体质关系,他身体不算好,发烧一般都会有赠品,这次扁桃体炎,第二天咽喉那肿得咽不下去东西,医生说他是吃凉的吃多了。
顺带着,简然去找了袁医生,按照程序去查了激素和彩超。
也是因为这个不男不女的体质,这是他最熟悉的检查,还因为进入了尴尬的青春期,这种检查变成了每个月一次。
因为他这个月忙着早恋单相思,检查结果不太好。
他的两套器官在体内并不怎么和谐,雄性激素导致他另一套器官发育不完整,比正常的小三分之一,也没有足够的激素让他发育出更多的女性特征,而又因为体内的雌性激素,他体毛天生很少,骨架也不够硬朗,有时候还会有不怎么愉快的腹痛。
紊乱的激素分泌让简然的体质也比别人差很多,这辈子都无法足够高大,行走在人群中阴郁苍白,毫无活力。
不过简然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身体,但是很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按时去医院检查,面对自己的畸形,也习以为常。
袁医生叮嘱他,要按时吃药,更不能熬夜。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她还提醒简然**的时候要记得做避孕措施。
简然后来一想,袁医生可能是随口提醒,毕竟他现在是十七岁,只有虞世尧能心安理得地和一个未成年人发生关系,要是袁医生看出来应该会通知他爸。
而虞世尧说等,等多久,像上次一样等十二天,还是再也不会联系他?
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话,简然不懊悔是假的。
他才找到一条路通向虞世尧的路,因为他太着急,路给断了。
他反反复复把手机拿出来看,最后把手机盖在桌上,低头玩拼图。
门铃响的时候,简然以为是陈蓓,直接把门打开了,看到门外站着虞世尧,眼睛都瞪大了些,眼瞳深处有光浮起来。
虞世尧食指拎起一个包,说:“你的东西放我那里了。”
昨晚司机把他送到御江春苑,他在房间里面发现了简然留给他的东西。
简然说:“这是给你的。”他那几天在家里做了一颗静电球,他昨天放在了虞世尧卧室里面。
虞世尧知道这是给他的,就是想逗他,不过听到他这个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后,皱眉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这么严重?”
“嗯,扁桃炎。”简然说话费劲,说几个字就咳几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看医生了吗?”
简然点头,刚要开口,就被虞世尧捂住了嘴,说:“不让我进去?”
简然侧过去,示意他直接进来。
简然家里干净整洁,就是有些冷清,虞世尧看到桌上完成了一半的拼图,又看旁边的简然,说:“你在家就玩这个?”
有时候也做题。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陈蓓的电话过来,她问简然病好了吗,今天可以来找他吗?
简然开口:“没有。”
陈蓓吓了一跳:“这么严重,你去看医生了吗?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给我们讲题啊。”
“不是。”
“我来看看你。”
简然看了一眼虞世尧,说:“不用,我想休息。”
和陈蓓说完,简然不确定虞世尧是来和自己说清楚,还是怎么样,有点紧张地捏着手机。
虞世尧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接着他的拼图开始玩,在一堆残片中挑挑选选,问:“前段时间你在帮人补课?”
简然“嗯”了一声。
本来是只给陈蓓一个人讲题,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展成了给五个人讲题。
简然觉得无所谓,一个人是讲题,五个人也是讲,忙起来,才不会总想着去找虞世尧。
可是虞世尧一个电话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骗了陈蓓自己发烧了,现在现世报,连说话都费劲了。
虞世尧口吻里面带着一点好笑:“之前为了陪我,你骗人说自己生病了?”
现在被虞世尧知道了细节,简然感到难堪。
他对虞世尧的心思,那么明显,虞世尧也知道他所有的事。
可是两个人之间一切都都是不对称的,感情不对称,信息不对称,就连想法也不对。
虞世尧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还是逗着他,看简然用不高明的手段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他的喜欢在虞世尧眼中也并不值得关注。
简然越想越难过,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他擦了一下眼睛,说:“我去拿水果。”
虞世尧这才发现自己逗出头了,拉住他:“简然,我没有笑你的意思。”
他让简然坐在自己腿上,抽了纸给他擦脸,手捏着简然的后颈——简然很喜欢这种和他靠在一起的行为。
“在你给人补课的时候,我也很忙,刚刚回国就约了你,别生气了,我没有去找别人。”虞世尧把简然最想听的话告诉他。
简然眼睫还挂着泪花,不解地看向他。
“我昨晚也是真的有事,才让你回家,不是扔下你。”
简然没有懂他的意思,虞世尧说:“你昨晚说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
“我让你追我,我也不去找别人,行么?”
简然只用了一秒钟,马上就点头,说:“好。”
就像他之前不去想虞世尧话里有多少是在哄他的一样,只要虞世尧给出来的好,就能让简然心里噗噗活过来,现在像一只幼猫一样蜷在他怀里。
只是哄一个人,答应一件事,只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简然这么好哄,而现在简然乖顺得让虞世尧心情也好些了。
“不伤心了?来看看这个是什么。”虞世尧把自己带来的包放在面前,让简然自己拆开看。
里面是一颗黄水晶球,透明光洁,又有美艳之感,像是装着瑰丽的星云。
这是虞世尧礼尚往来的回礼,他带这个过来,纯粹是因为简然也给他留了一颗球在那里,而且他还不知道那颗球怎么玩。
虞世尧看他家里只有一个人,把他带回了御江春苑,让他去解释那颗静电球怎么玩。
当然,他也想玩简然,只是简然病得可怜,也就真的只能看简然摆弄那颗他亲手做的小玩具,度过了带孩子一样的一天。
不过也不是很无聊,在简然每一个都写着“喜欢虞世尧”的眼神和表情中,虞世尧觉得自己做的决定其实真的不错。
而且简然现在不能接受的事,以后自己就能想开了,到时候也不需要虞世尧陪着他玩了,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哭得那么伤心。
至于简然会不会越陷越深,虞世尧没有想过,更不会考虑。
简然还有六天就开学,这六天虞世尧只要不忙的时候,都会陪他,还会带他去见他的朋友。
距离开学还有一天的时候,虞世尧已经带着简然第三次去了他朋友的局,大家几乎都知道简然不一样。
季泽看简然的目光也有了些变化,对沈嘉佑嘀咕:“看不出来这个普普通通的小MB这么厉害,真的能把虞世尧迷得五迷三道。”
沈嘉佑:“你再把注意力放在虞世尧身上,你就去和他在一起,我们离婚。”
季泽马上抱住他,又亲又抱,说:“刚刚带上戒指就要踹人,负心汉,快亲一下亲一下。”
大家对季泽对沈嘉佑狗腿的样子都见怪不怪,简然倒是有些吃惊,觉得季泽像一只对沈嘉佑狂摇尾巴的大型犬。
虞世尧看他时不时往季泽哪里看,捏着他的下巴把人转过来亲。
两边都在撒狗粮,其他人都被闪瞎了狗眼,纷纷唾弃两对,这群天生就负责吃喝玩乐地二代中有人缺心眼地提出了让他们接吻,看谁的时间比较长、
虞世尧脸皮厚,这些小游戏简直不痛不痒,搂着简然说:“可以啊,就是季少呢?”
沈嘉佑当然是不答应的,但是季泽对上虞世尧就是要拼得你死我活,马上就答应下来。
“你自己找他亲吧。”沈嘉佑站起来要走,被季泽拉下来,压在沙发上亲。
另一边,虞世尧和简然已经密不可分亲吻起来,虞世尧托着他的后颈,简然很配合地半仰着头,亲得缓慢色/欲。
周围的人鬼哭狼嚎一样尖叫着。
最后沈嘉佑忍无可忍把已经濒临发情的季泽推开,原本清艳的脸上染着潮红,勾人地漂亮,手背擦了一下被亲肿的嘴,说:“好了,我们认输了,虞少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季泽不太高兴地看着那边还在亲的两人,说:“虞少经验丰富,比不过比不过。
虞世尧桃花眼带着惯常的笑,红艳的唇让他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邪气,拇指摩擦着简然红彤彤的脸。
之前有人在录像,虞世尧就把简然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腿上,背对着人,现在也就他能看到简然带着水光的眼睛,满是痴迷地看着自己。
这么被人看着,季泽也没有那么讨人厌,甚至可以不去计较他的挑衅。
在虞世尧带着简然去卫生间的时候,所有注视他们的目光都心照不宣地邪恶起来。
等到他们从卫生间出来,简然嘴巴更红了,虞世尧也没有多待,带着他回去、
虞世尧一边觉得他身体怪异,一边又爱不释手,简然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被吓醒的时候,正好是起床气去学校的时间。
虞世尧送他去学校,出门的时候看他眉心皱了一下,问他怎么了,简然按了一下腰,皱眉说:“腰好酸。”
虞世尧顺手拿过他死沉的书包,说:“书包太沉了。”
这么沉的书包简然从小背到大,跟在虞世尧后面,替书包解释:“不是书包的原因。”
虞世尧拉开车门,从善如流道:“那怪我,下次不让你腰酸了。”
简然嘴巴张了张,红着耳尖,一本正经说:“那也不能让别人。”
虞世尧手撑在车上,桃花眼都是艳潋的波光,“知道了,小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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