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九个大字,就差直接印在了沈逸风的脑门上!
而他看着顾知夏这样子,盲猜她八成是被疼昏过去的。
再加上过度的惊吓,彻夜未眠而精神又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也都是让顾知夏变成现在这么虚弱的原因。
整整两个小时,沈逸风将她的指骨一根根的接好,又十分仔细的缠上了板子和绷带,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子,骨头似乎都在跟着咯吱咯吱的作响,发出了一声声的清脆。
只是顾知夏依然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她就像是被安放在橱窗里布娃娃,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
看着这张脸,都能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接好了,就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养一养,等养好了你再接着掰断,我再继续给她接上,或者你要是嫌等的时间太长,你换她另一只手掰,这样还能隔开点时间,一只手坏了,就掰另一只手,你就这样循环反复。”
沈逸风拍了拍傅连琛的肩膀,语气认真到像是真的在给他提十分诚恳的意见一样。
但是傅连琛不傻,他当然听得出来沈逸风这是在变着法子的讽刺他。
他张了张嘴,可却发现自己就连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
沉默了片刻,傅连琛才再次开口。
“我原本是想来和她道歉的,昨天我太累了就睡着了,把要去接她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刚跑到门口却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和她拉扯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有坏人进了屋子,结果等我把门踹开以后,就看见白卿正拉着她的手。”
那一刻,傅连琛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眼前为实,所以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一切。
“顾知夏要真跟白卿有什么事情的话,他大可以直接把顾知夏接到他那里去岂不是更方便,他在这里又不是没有房子住,何必在这里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
傅连琛皱了下眉头,将沈逸风的话仔细分析了一下,他忽然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难道……他真的太偏激了吗?
只是还不等傅连琛应答,沈逸风就又自顾自式的开了口。
“再说了,你和顾知夏是什么关系,无非就是一纸薄薄的协议书罢了,等她有了孩子,将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之后,她欠你们的债就算是彻底还清了。到时候不管是她和白卿也好,和别的男人也罢,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会是孩子的母亲,但绝对不会再是你的妻子。”
沈逸风侃侃而谈,觉得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傅连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傅连琛只要一想到这些,心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住了一样,压抑得很。
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的沉重。
许是傅连琛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沈逸风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
可当他看见傅连琛那阴沉无比的样子时,不禁被吓了一跳。
心中开始暗戳戳的想着,他难道是说了什么让傅连琛不高兴的话吗?!
“不是,你……不会是舍不得她吧?”
沈逸风极其惊讶了一声,仿佛窥探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而这忽然提高的音量也一下子就将傅连琛从自己的思绪中拽了回来。
那一双幽黑的眸子也瞬间恢复了清冷。
“怎么可能!我就算是随便去大街上找一个女人喜欢,也绝对不会喜欢顾知夏!”
傅连琛说话时的眼神,可谓是嫌弃至极。
“我只是在担心,毕竟白卿和我也是多年的兄弟,傅家和白家祖辈上就有过不少的来往,我不想因为区区的一个女人将这份情谊破坏掉,你也知道,顾知夏一向都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女人。”
沈逸风咧了咧嘴,额角在有些隐隐发痛。
只能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他的脑子真是不够用了。
不过对于傅连琛对顾知夏的评价,沈逸风一直都心存疑虑。
“我倒是没觉得她有多心机,你想啊,她追了你这么多年,但凡她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有心机的话,早就把你给骗上……咳咳,何必要把气撒在洛清清身上,将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呢。”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才认识她多久,就开始帮衬着她说话了?”
“没有,我可没有啊,你可别冤枉我!”
求生欲极强的沈逸风急忙辩解道,就差直接把“求生欲”这三个字打在公屏上了。
眼看着天色快要暗了下来,沈逸风也就不再久留。
宋衍怎么将他接过来的,便又怎么将他送了回去。
傅连琛守在顾知夏的床边,看着顾知夏被绷带紧紧缠绕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再度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之中。
……
“爷,您让我调取昨晚的监控视频……”
宋衍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书房,可第一眼见到的,确实傅连琛那一只血淋淋的左手。
那本是一只骨节分明,玉骨葱葱的手,此刻却早已皮开肉绽,再定睛看去,似乎都能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宋衍心下一沉!
“这是谁干的?!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势必要直接砍下他的一只手来扔出去喂狗!”
说着,宋衍便气势汹汹的要离开。
傅连琛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是我自己动的手。”
那一刻,宋衍差点儿一个踉跄扑到在地!
自己动的手,这……
打扰了!
就当他刚刚什么话都没有说!
“您这是做什么啊,这多好看的一只手啊,干嘛非要弄成这样。”
宋衍有些心疼的看着傅连琛,虽然在嘴上忍不住嘟嘟囔囔的,但他动作十分麻利的从后面的架子上翻出了医药箱。
棉签,消毒酒精,纱布,一应俱全。
傅连琛的神情虽然很是平淡,可实则早就已经痛到冒出了一头的虚汗。
不过他看着自己的这一道道伤痕,眸中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有什么关系呢,她当时……应该比我更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