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妖怪?”
司幼脱口而出。
伽芬斯狄原本带笑的脸瞬间黑了。
他叫唤:“哪里就是老妖怪了?我这年纪在血族比起来,那还是青春小伙呢!”
一个不服一个。
司幼哦了一声,反问道:“你这年纪?到底多大啊?”
刚刚才被人说是老妖怪,伽芬斯狄此刻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把自己的真实年龄说出来。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司幼的小脑袋,不耐烦的敷衍道:“反正比你大就行了,你还去不去睡觉!”
刚刚还拿来肆意嘲笑司幼的年纪此刻仿佛变成了伽芬斯狄的痛脚,他赶小鸡似的,就要招呼司幼赶紧去睡觉。
男人这幅态度,司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拖着长调子哦了一声,干脆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老妖怪,晚安啦。”
说完,似乎是怕伽芬斯狄再次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面,司幼飞快蹲下身体,一屁股坐在了红丝绒毯上面。
伽芬斯狄被她这个称呼气得不轻。
“你太大胆了!”
司幼冲他略略略,动作迅速的躺在了棺材板板里,觉得有点儿凉,还极其自然的吩咐伽芬斯狄。
“老妖怪,有没有什么盖的东西?我们人类很怕冷的。”
还是这个称呼,可伽芬斯狄却生不起什么气来。
许是因为司幼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熟稔的亲昵,听的他心里微微一动,再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当真出了房门,想去给司幼寻找小盖被了。
小东西刚刚说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害怕,不让他关门。
伽芬斯狄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虚掩着的房门,暗自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
很快,他又想起司幼刚刚带着撒娇意味的叮嘱。
“老妖怪记得快一点儿回来,我不要一个人呆在棺材里。”
伽芬斯狄轻轻抿唇,在这个司幼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勾起一个笑来。
他暗自回味着从司幼嘴里吐出来的那三个字,然后发觉自己当真生不起半分气来。
算了,小东西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反正…他不也给人家取了个昵称吗!
伽芬斯狄还在细细回味,突然反应过来司幼刚刚的叮嘱,他连忙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步走向旁边的房间。
打开房门,露出纯黑色的棺材。
这副棺材用的材料也很好。
伽芬斯狄明明从不让别人在自己的别墅中留宿,可他却有种莫名的收藏癖。
喜欢收集好的棺材。
这幅棺材是他除了自己的红色棺材以外最喜欢的一副了。
伽芬斯狄没有开灯,吸血鬼的视线在黑暗里完全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当初建造别墅时,他还是每间房里都安装了吊灯。
不为别的,单纯为了好看!
暗黑色的棺材在黑暗里也掩饰不住棺身的贵气,伽芬斯狄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棺材边上,伸手将棺材盖盖推开,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垫在里面的黑丝绒毯子拽了出来。
团成一团,抱去了自己的房间。
刚把门推开,伽芬斯狄就看见了趴在棺材沿上,安安静静注视门口的司幼。
小东西很乖巧,看见他回来了眼睛一亮,十分开心的样子。
“老妖怪,你回来啦!”
伽芬斯狄点头,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之后,他又故作不悦的瞪了司幼一眼。
“不许这么叫我。”
司幼才不听。
她轻哼一声。
“那你都能叫我小东西,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喊你。”
反正她都有理,伽芬斯狄说不过她,伸手把毯子盖了她一脸,然后抬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他刚刚坐好,就听见已经从毯子里扒拉出头的司幼笑吟吟的看着他,轻轻道:“而且呀!老妖怪和小东西…听起来像不像情侣名啊?”
伽芬斯狄:……
他没忍住思考了一下,然后发现…好像还真有点儿像?
司幼依旧带着笑趴在棺材沿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个小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把那双灵动的眸子照的熠熠生辉。
伽芬斯狄张了张嘴,在出声的前一刻回过神来,硬生生把嘴里的话改成:“这个点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深夜了,你还是赶紧睡觉吧。”
那双亮闪的眸子暗了暗,很快重新弯弯带笑。
“那好吧,大妖怪,晚安。”
这是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伽芬斯狄把灯关上,黑暗中,他确信司幼再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后,才轻轻勾起唇来,回味了一下司幼刚刚的话。
情侣名?
人类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似乎就爱取这些很相像的名字,以示对伴侣的占有欲和爱恋?
薄唇微张,伽芬斯狄无声的问出刚刚没有问出口的话。
‘很像,你是特意取的吗?’
可惜那个小人儿,已经躺在棺材板板里,闭上眼睛睡得香甜了。
完全不顾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这个强大的男人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上午。
司幼四仰八叉的睡在宽大的棺材里面。
红丝绒毯子和黑丝绒毯子乱七八糟的裹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身体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软的小脸蛋。
已经上午十点钟了。
伽芬斯狄坐不住了。
他一夜没睡觉,此刻也一点儿不困。
可是看着这个本来属于人类早上觅食的时间,司幼却没有半点儿要醒来的动静,伽芬斯狄终于从凳子上起身。
静悄悄走到棺材边上,探头朝里看去。
屋子里一片黑暗。
没有一个窗户,房门也紧紧关闭着,跟晚上没有丝毫分别。
小东西一个人在棺材里睡的正香,一点儿也没有要醒的样子。
伽芬斯狄有些着急起来。
他顺着棺材踱步,走了两圈,还是没忍住,伸手敲了敲棺材盖。
‘叩叩’的声音传来,司幼被吵到了,她不耐烦的哼唧一声,抱着乱七八糟的毯子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过去。
伽芬斯狄没有办法。
人类似乎是根据天色来判断自己要不要起床的?
他到处看了一圈,房间里压根透不进来半分阳光。
到了伽芬斯狄这个段位,阳光对他已经起不到半分作用了。
可是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他自然不会特意给自己房间打一扇窗户,就是为了让那讨人厌的阳光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