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灵虽然没打算特地宣传这事,但当时公堂上其他衙役都很乐意跟别人分享,从中获得优越感。
于是高君如主动将家产奉上作为赔罪及苏悦灵准备将这笔钱全都用之于民的事情很快就在新州传开来。
高君如的这举动毫无疑问挽回了不少她的名声,大家觉得她虽然做错了事情,但知错能改,还是可以原谅的。高家人则被狠狠地鄙视了一波,没有人相信高君如会是高家的一家之主,都觉得这是高家人拿她顶锅呢。
至于苏悦灵,那更是被他们捧上了天,各种美好的词汇都往她身上堆积。
可惜苏悦灵这几天没出门,不然可以听到很多人对她吹彩虹屁。
因为要处理王家的事情,皇帝在新州这里停留的时间还是比较久的,整整呆了二十来天。
苏悦灵觉得按照这速度,这趟南巡花费的时间还要更久一些,说不定三个月都不够使。说不定等她回京城的时候,宁宁都会开口说话了。现在的宁宁,已经能够喊出爹娘的音节,但苏悦灵觉得宁宁未必懂得这里面的意思。因为她曾经听到宁宁对着随君喊娘,当时元随君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让苏悦灵第一时间用系统的拍照功能给拍了下来。
那之后,苏悦灵发现,元随君背地里给宁宁开小灶,让宁宁对着他喊爹。
等他们离开新州的时候,已经六月了。临走之前,谢韵紫还想苏悦灵送来口信,说想亲自同她道歉。苏悦灵拒绝了,她实在懒得和她打交道,太费心神了。而且她也意识到她和谢韵紫并非一类人,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让她惊讶的是,谢韵紫后台中对她的好感度居然没因此下降,还是原来的30。苏悦灵拒绝了以后,她还托人送来了抄写好的心经。
苏悦灵只是让胜男收下。
说起来,在踏入六月,加上他们的路线越发往南边走,便肉眼可见地感受到天气越发炎热,苏悦灵更不想从船上的房间里出来。幸好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足够的硝石,因此冰块是不愁的。
像苏悦灵的房间里那必须得放两盆冰,再多的话就不能了,怕把她自己给凉到。天气一热,加上船上的食材比不上在家时的,苏悦灵就更没胃口了。厨房每天都绞尽脑汁才能让她多吃几口。让苏悦灵郁闷的是,闺女的精神看起来比她好多了,胃口也好,不仅鸡蛋羹能吃,鱼肉和鸡肉、蔬菜泥这些也都可以吃。只是必须得弄得烂烂的。
自从开始吃了辅食后,宁宁就不太乐意喝人乳了。
苏悦灵对此很能理解,但这时代没奶粉,宁宁想彻底断奶那是不能的,至少在两岁之前,还得再喝一些。
他们的下一站是华州。
华州可以说是大夏除了京城以外最富庶的地方,几个大盐商都是出自这里。不过去年海盐横空出世,在南巡之前,海盐的盐引更是分好了。原本那八家大盐商,除了最识时务者的聂家和齐家拿到了海盐的引子,其他六家全都竞争失败。这其中曲家更是走了背路,先是进了贼,家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然后曲家更是被爆出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贿赂官员等诸多事件——这事自然是苏悦灵的手笔,她命人收集曲家诸多的犯罪记录。曲家和华州知府关系好,原本这些事是可以压下来的。
但架不住苏悦灵直接将这些送到了皇帝面前,于是不仅曲家倒霉,曲家的保护伞——当地知府和知州都被摘了乌纱帽,换了新人。这新长官一上任,第一把火就从曲家烧了起来。
当苏悦灵他们抵达新州的时候,这把火已经彻底烧完了,曲家除了少数人,其他都被投入了大牢中,财产也被抄没了。而曲家养的那些千娇百媚的义女也让世人狠狠开了一回眼界,她们全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一杯拉到菜市场,就被许多大户人家花高价格拍了下来,带回去当姨娘。
苏悦灵之所以知道这么多,也是因为齐家的丫鬟同他们说的。
他们这回住的宅子是齐家准备的,这齐家据说和太后的母家有着七拐八拐的关系。伺候的下人们也格外知情识趣,知道苏悦灵对当地消息感兴趣,特地送了一个能说会道声音动听的丫鬟。
嗯,长相也挺好看的。
苏悦灵纳闷:难道是她喜欢美人环绕的消息已经传得大家都知道了吗?
那名叫明月的丫鬟笑起来格外的娇憨可爱,“曲家的家主和他的几个儿子因为犯下的罪太多,都等不及秋后问斩,在八天之前就行刑了。行刑那天,许多百姓都过去放鞭炮,奴家也点了一串鞭炮呢。”
苏悦灵问道:“你也是曲家的受害者?”
明月说道:“曲家嫌他们的良田没有连起来,便要强行买下中间那些不属于他们家的田地。我爹娘因为不愿意卖给他们,被他们栽赃说偷盗他们的东西,送到大牢中,被打了一百大板后因为发高烧死了。奴家那时候在外祖家,这才逃过一劫。我外祖家怕曲家斩草除根,便劝我卖身到齐家。”
苏悦灵说道:“那你以后可以每年都在他们家的坟前放鞭炮。”
这明月家的田地能被曲家看上,应该家境不差。她原本也可以当娇生惯养的小姐的。
这曲家,真的倒得不冤。那些和他们沆瀣一气的官员更该死。如果不是他们做了保护伞的话,底下的受害者哪里会求告无能。
明月没说话,只是笑笑。在曲成舟和他的那些儿子死的时候,她高兴地跑去将爹娘死时那年埋的酒给挖了出来,大醉了一场。曲家被诛,她家的田地也还了回来。只是明月感念着齐家这些年的庇护,准备等大小姐出门后再赎身。
有明月在这边说着华州的事情,苏悦灵一点都不无聊,听得津津有味的。
和她相反的是,宴席上的元随君,早就无聊得要长毛了。
在他们到华州的这天,华州当地官员便迫不及待地用盛大的宴席招待他们。
皇帝因为人有些不舒坦,喝了一杯酒后便退下了。
等皇帝走后,在场的气氛一下子便活络开来,当地官员甚至还请了花魁作陪。
花魁许珍娘端坐着弹古筝,悦耳如丝竹的乐曲带着流淌着脉脉情意,但她的气质却是清冷如兰,这份矛盾感形成了一种语言难以形容的魅力,加上那动人心魄的容颜,足够倾倒大多数男人。
元随君听着她弹的古琴,却想起了苏悦灵闲暇时总喜欢将一些严肃的曲调改得很活泼,无论什么曲谱被她一弹,总会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带着一股昂扬的劲。
想到自己的妻子,正走神的元随君唇角不由勾了勾。这笑容落在一些人眼中,便给了他们一些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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