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女坐在绣墩上,视线不断往桌上的绸缎和首饰飘。
除了一些贡缎,皇后娘娘还让她选了一套头面。杨采女最心动的莫过于那东珠头面了——每一颗东珠大小匀称,闪耀着温润的光华。只是她最后还是选了一套金头面——作为采女,她没有资格佩戴东珠。
她只能安慰自己,只要等孩子顺利生下,长大成人,她想要的东西都将到手。顾皇后绝对是因为知道她不能佩戴东珠,所以才故意显摆的。
顾皇后指了指杨采女最心动的那套东珠头面和另外一套紫宝石头面,说道:“悦灵这段时间招待朝颜公主辛苦了,把这两套头面送到郡主府中。”
刚做好心理建设的杨采女,听到这话,差点呕出一口鲜血。
苏悦灵哪里辛苦了?她撑死就是陪朝颜公主玩。而且她明明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头面首饰了,只怕连皇后都没有她的首饰多。
她瞬间觉得自己刚才还挺喜欢的金头面失去了吸引力。
顾皇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杨采女聊天,简单来说,就是在拖时间。
等顾皇后喝了一盏茶后,朱嬷嬷神色匆匆地过来,因为一路跑过来的缘故,她额头还冒出了汗。平时她肯定不会这样仪表不整地出现在主子面前,但架不住这事十分紧要。
一看到朱嬷嬷这样子,顾皇后便猜到这事应该是有了结果。
朱嬷嬷附在顾皇后耳边说了几句,顾皇后带着冷意的目光扫过杨采女,“杨采女,你可知罪。”
杨采女正喝着燕窝粥——皇后这边的燕窝吃着就比她好,据说是珍贵的血燕。猛地听到皇后这话,她吓了一跳,脸色白了白,“娘娘,妾身做错了什么?”
顾皇后冷冷地看着她,“朱嬷嬷,请他们进来。”
很快的,已经到外面的丽妃和张太医便走了进来。丽妃的眼刀一个个飞向杨采女,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几个洞。
当杨采女看到张太医手中抱着的黄花梨木盒子时,像是被石头狠狠砸了一样,脑袋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坐着的话,只怕整个人都要软倒在地上。
那个盒子,她明明收在暗格中,怎么被找了出来?
“杨采女,你可认得这盒子?”
杨采女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这件事。
她咬牙说道:“妾身不知道这是什么。”
丽妃眼中喷射出怒火,“这是在你的床底下找出来的,里面有一款毒药,而朝颜公主便是中了这毒。”
杨采女急忙跪在地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努力压下心中不断涌现的紧张和慌乱情绪,尽可能让自己露出无辜的样子,“我和朝颜公主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对她下毒?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坏了龙裔,故意陷害我的。”
“皇后娘娘,你要为妾身做主啊,不能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她哭得梨花带雨,还故意搬出龙裔。杨采女琢磨着,这时候自己是不是得假装动了胎气,好逃过这一劫。没有人看到她对朝颜公主下手,只要她不承认,这事就不能扣在她身上。
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孩子的未来,她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顾皇后说道:“前天,你的宫女去太医院讨要了无痕草和太乙藤,说是为了祛疤。”
“所以是哪个宫女受的伤?这两样药材,现在在哪里?”
既然受伤了,才两天时间,伤口可没那么快痊愈。
“这毒药正好需要用到无痕草和太乙藤。”
杨采女张了张嘴,她梗着脖子说道:“妾身不知道这事,一定是有人打着妾身的名头拿药。”
张太医说道:“当时过来领取的是杨采女的一等宫女彩蝶姑娘。”
很快的,那名叫彩蝶的宫女便被带了过来。
说起来,杨采女身边伺候的人先前已经换了一批,比如先前那个欣兰被杖打过后便送出宫。这彩蝶便是后来来到杨采女身边的,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被杨采女给收买了过去,甚至愿意为她办事。
彩蝶跪在地上,她和杨采女四目相对,看到了杨采女眼中隐藏的警告。
彩蝶想起了自己宫外的亲人,脸上露出了决绝的表情,“此事和采女无关,是奴婢一人所为。”
“先前朝颜公主的侍女仗着身份,瞧不起奴婢,奴婢想着如果朝颜公主若是出事的话,她的侍女也落不得好,这才铤而走险对她下毒。”
“采女是无辜的。”
说着,她便要去撞旁边的柱子。
只是皇后这边的宫人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第一时间就将她给拦了下来。
丽妃都想冷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彩蝶就是在给杨采女顶嘴。真以为她们拿她们主仆两没法吗?这彩蝶的理由,简直是把她们当傻子糊弄。
丽妃凉凉说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逃脱掉谋害一国公主的罪名吗?”
“对一国公主下毒,试图掀起两国之战,皇后娘娘,按照咱们大夏的律法,该如何处置彩蝶?”
顾皇后猜到了丽妃的想法——彩蝶这做法,只怕是有亲人在杨采女手中。能够收买彩蝶,甚至不动声色对朝颜公主下毒,杨采女背后只怕还站着一股势力,她的身份应该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顾皇后说道:“自然是诛九族。”
她吩咐道:“将彩蝶所有的亲人都带到宫中。”
丽妃说道:“嗯,娘娘,我看这奴婢不像是悔改的样子,到时候就让她看着她亲人行刑再送她上路好了。”
彩蝶不可置信地看着丽妃,她没想到丽妃娘娘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连她的亲人都不放过。
她被吓得涕泪横流,“娘娘,我的父母兄弟都不知道这事,他们是无辜的啊。”
“要怪,就怪他们生养出你这么一个女儿,这就是他们的罪孽。”丽妃气场全开,横眉竖眼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话本中走出来残害忠良的反派。
彩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亲人,让他们能够享有荣华富贵,眼看着亲人要受她连累,她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她不断磕头,“娘娘,那红檀是杨采女配置的,和奴婢无关啊。”
杨采女心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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