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县主？不就是苏悦灵吗？
沈晗茹眉头皱了起来，她对苏悦灵可没什么好感。她先前也曾经给苏悦灵下过请帖，结果苏悦灵却对她视而不见，好歹她也是堂堂肃义伯夫人。
除了这原因，还因为元随君对苏悦灵的深情厚谊可以说是全京城人都知道。对方嫁给元随君两年，元随君身边别说姨娘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对比一下自己整日为了狐媚子而操心，沈晗茹就更讨厌她了。
“她来做什么？”
不会是来看她笑话吧？
转念一想，沈晗茹觉得自己庄子里发生的事情，苏悦灵不可能会知道。
“我去会会她。”
她倒是想晾着苏悦灵，但想起对方在太后面前十分得脸，终究还是熄了这个想法，免得太后为了她训斥她，那她的脸面就都没了。沈晗茹完全不明白，太后怎么就那么疼苏悦灵，如果不是苏悦灵的身世早被打探得清清楚楚的，大家都要以为她是太后走丢多年的孙女亦或是外孙女呢。
沈晗茹虽然先离开，但她留下的威慑力并不曾因为她离去而减少半分。这些美人们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其中年纪最小的念冬喊着眼泪，问道：“姐姐，我们要怎么办？”
“我不想被卖到青楼去。”
一想到被卖到那地方，成为了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妓女，她身子就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老爷，我们能去找老爷吗？”
一个平日伺候她们的丫鬟脸色哀戚，“老爷今天去衙门了，没那么早回来。等他收到消息，只怕几位姐姐都已经被送到青楼里了。”
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收在院子门口的陪房，不让自己的声音被他们听到，“几个姐姐还是早做打算。我和姐姐们相处一场，实在不愿意看到姐姐们沦落到烟花之地。”
谁又想要当妓女呢？念冬等人自然知道自己只是玩物，随手可以送出的礼物和棋子，但再怎么样，也比被送青楼要好得多。
念夏抽抽噎噎说道：“又有谁能救我们呢？”
以前曾经和苏悦灵打过交道的卖身葬父的少女侍书一咬牙，说道：“我去！我去找卫国县主！”
“她会为了我们跟夫人作对吗？”
“我们只需要争取时间就可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说得对，侍书，那就拜托你了。”
“等下我们将那两个仆役绊住，你出去求救。”
她们小声讨论着，脸上还挂着眼泪。
……
沈晗茹望着面前貌若天仙的佳人，心中的厌恶感蹭蹭往上冒。
长得如此狐媚，难怪能把自己的丈夫迷得神魂颠倒，成亲那么久都没蹦出个蛋，也不见元随君纳妾。只是不知道苏悦灵若是再三年、四年没动静，元随君还能不能忍。
她皮笑肉不笑说道“卫国县主可是贵客，不知道贵客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再看看苏悦灵身后，一水的京城贵妇，甚至连原来的京城第一美人秦思佩都在。
这两人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苏悦灵声音娇柔，但说出的话却分外不客气，“你把我家田里的苗给踩了。”
沈晗茹呆了一下，就这？
她眉头拧了起来，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她，听到这个就更生气了，“哦，所以你是上门要赔偿的？”
“不过几两银子罢了。”
连这点损失都要讨，这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她都不嫌自己做法丢人吗？
苏悦灵说道：“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这钱。我只需要你道歉。”
“肆无忌惮毁坏稻谷，是对粮食的不尊重。陛下每年都要在春分时下田播种，告诫大家重视农业。而你作为肃义伯夫人，却丝毫没有对粮食作物的敬重。你这是打算违背圣意吗？”
扣帽子这个，苏悦灵最会了。她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让沈晗茹道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激怒对方，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即使是处于极度愤怒中的沈晗茹都稍微清醒了过来，她的脸涨得通红，目光扫过苏悦灵背后的人。苏悦灵就是奸诈，领着这么多人来看她热闹，她若是不低头道歉的话，事情传到圣人耳中，只怕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扯了扯嘴角，说道：“抱歉，我当时急着赶路，所以没注意到那是农田。”
“过两天我会去施粥表达自己的歉意。”她这样诚意也足够了吧。
沈晗茹只想尽快将苏悦灵打发走，她好去处理那些狐媚子。这毕竟是府里的事，她又一贯要脸，可不想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丈夫金屋藏娇。以前她常常看别人家笑话，并不想自己被看笑话。
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会随着她的意志而转移。
身着浅黄色的少女一脸悲壮地冲了过来，在苏悦灵面前径直跪了下来，“求求县主救救我们，我们不想被夫人卖到烟花之地。”
苏悦灵做出迷惑的表情，“你看着好生眼熟。”
侍书抽抽噎噎说道：“不知道县主是否还记得我，前段时间，我爹去世，为了让爹下葬，我便准备卖身葬父。”
苏悦灵恍然大悟，“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侍书说道：“我回去后，却发现我亲戚将我家的房子卖了，拿了银钱就跑了。我实在没法，只能继续卖身。承蒙伯爷好心，将我收留了。”
“没想到肃义伯夫人却误会了我们，想要将我们这些可怜人给卖到腌臜地方。”她眼泪掉了下来。
苏悦灵长叹，“没想到你的经历如此曲折，你也是个可怜人。”
她看向沈晗茹，“肃义伯夫人身份尊贵，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
“就算他们是肃义伯的妾室，肃义伯既然将她们放在庄子上，不放你面前碍眼，可见心中有你。看在肃义伯份上，你不如就接纳她们吧？”
沈晗茹眼中喷射出怒火——这个贱人，竟敢向苏悦灵求救，甚至将这事给捅出来，她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她冷冷说道：“卫国县主倒是心疼她们，那谁心疼我？”
“若是元随君找了一堆小妾，你还能说这种话吗？”
苏悦灵说道：“即使我夫君有了二心，那也是他的问题。这些女子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侍书听到身不由己四个字，身子不由颤了颤，被戳中心事的她，这回是真的哭了。
沈晗茹说道：“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你那么心疼她们，有本事就收了她们！”
等自己的丈夫被这些贱人勾了去，她倒是要看看苏悦灵还能不能做出如此贤惠的样子。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等人送到苏悦灵手中，老爷想要讨要回去也没脸。看着苏悦灵露出迟疑的神色，沈晗茹说道：“怎么，你后悔了？还是你对她们的怜惜，只是嘴上说说？”
苏悦灵语气微妙，“你当真要将她们送给我？”
沈晗茹掷地有声，“只要你敢收的话！”
苏悦灵看了一下侍书，“站起来吧。我不习惯自己的人动辄跪拜。”
侍书愣住了，苏悦灵居然真要带走她们？
沈晗茹觉得苏悦灵是因为被她激将了。她生怕苏悦灵后悔，马上喊道：“把那些都叫过来，我这里庙下，容不下这些大佛，他们还是跟着卫国县主吃香喝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