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愧疚之下,苏悦灵决定了。
她今年要把去年的礼物,也给补上。除了织一个帽子,再织一个围巾好了。
她一脸认真说道:“这次的礼物特别好,是我亲手做的。”
她会认真钻研一下花样的!好歹她高中的时候,在好奇之下,也试过跟着其他人弄围巾。她弄出来的围巾方方正正呢!
“我很期待,那一定是很好的东西。”上扬的嘴角、眼中流淌的笑意,放松的神态,全都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苏悦灵只觉得他这笑容,甜度有些过高,都要把人给醉溺了,仿佛理智都要蒸发。
苏悦灵不自觉便许下了自己的豪言壮志,说到时候要给他编织兰花的花样。
等回到自己屋子里,苏悦灵开始头疼了,她只会最基础的编织法——就是什么图案都没有的那种。兰花怎么搞?
等毛线一弄出来,她就来练习。
哎,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美色误人吧?
因为心中惦记着这件事,苏悦灵一时之间都顾不上夏之遥的事情。
……
肃义伯府。
于家三小姐于雅欢在门口来回踱步,一脸焦急,“表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她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自从于家全家被贬为白丁后,于家在京城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于雅欢的两个姐姐更是婚事不遂。于雅欢不愿意步两个姐姐的覆辙,便想着讨好此时如日中天的表姐,在知道表姐要开赏花宴后,更是主动拿出了她娘生前酿造的桃花酒。
她娘最擅酿酒,尤其是这桃花酒更是一绝。在她娘去世后,桃花酒开一坛少一坛,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夏之遥,她也不会拿出来。
只是她哪里想到,她这表姐酒量如此糟糕,才喝了一杯就醉了,甚至还醉到主动跑客房里。
于雅欢心中委屈,觉得这事怪不到她身上,只是因为于家现在只能仰夏家鼻息,她只好亲自过来赔罪。
“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带着哭腔的嗓音流露出绝望和愤怒。
很快的,门重新打开,夏之遥的丫鬟走了出来,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三小姐,您还是回去吧。您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刺激到小姐,让她情绪更加不稳定。”那丫鬟没忍住,语气带出了几分的责怪,“如果不是您带那桃花酒,小姐也不会有这么一劫。”
这事传得如此之快,让小姐和未来姑爷容博的名声扫地,容博公子,现在只怕对小姐恼怒到了极点。等日后小姐嫁过去,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她作为陪嫁丫鬟,到时候也讨不了好。
于雅欢表情仓皇,手不自觉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现在连一个丫鬟都能给她脸色看。
她强忍着被羞辱的怒火,“那我先回去了,表姐她,得想开一点。这次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和二哥哥,”
她口中的二哥哥指的就是容博,容博身上留着他们于家的血,即使他不承认,这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
于雅欢心中惴惴不安,只能一步三回头回去了。
屋子里的夏之遥,眼睛肿得跟兔子一样,披头散发。她一贯以身份自矜,为了维持形象总是表现得温柔宽厚。然而现在的她,显然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一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被算计陷害,沦落到这一步,她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陷害她的,为什么要害她?明明她一直都与人为善,从不主动生事。
然而如果没有余雅欢带来桃花酒,她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掉坑里。
除了愤怒,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安。
皇上太后和长公主,他们会不会误以为她是那种轻浮的女人?他们现在肯定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如果她被解除这门亲事的话,那她还怎么活下去?
夏之遥呆愣地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中,那股寒意侵入骨髓,在身体各处游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丫鬟重新进来,声音激动,“小姐!容博公子为你进宫说情了!”
“他向圣人他们说你是被陷害的,他不愿意解除这门亲事。”
夏之遥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太好了,她最后一层脸面还是保住了。
……
书房中。
肃义伯府和刚从宫中回来的容博面对面坐着。
肃义伯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退一步也好,往后退一步,再也不是其他人的眼中钉。圣人对你的宠爱也不会因此减少。这人明察秋毫,肯定看出你是被陷害的,他只会更心疼你。”
“以后一个亲王问题不大。”
毕竟容博是在自己府上招了算计,肃义伯面对他不免有些理亏,对他也只能以安抚为主。
如果是以前,能成为亲王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然而这段时间容博的野心早就被养出来了,这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因为肃义伯拿捏着他身份的把柄,他肯定要和夏之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解除婚约。
他脑海中浮现出皇帝舅舅对他说过的话。
【唉,容博啊,朕知道你是没陷害的,你不是那种不孝之人。但没有证据,其他朝臣不会相信你的。朕这段时间只能先冷你一段时间。】
【原本朕想着下个月先册封你为郡王,现在只能作罢了。这两年内,你好好表现,等他们淡忘了这事后,朕再册封你。】
他垂下眼睑,露出苦笑,“是我福薄,没这福气。”
他的郡王啊!快到手的郡王就这样没了!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肃义伯心中只想骂娘:他这是装得久了,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以为自己当真是长公主的儿子吗?如果不是他的话,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人,还能在他面前摆脸色?
偏偏两人现在已经被绑在同一艘船上了。
容博问道:“你说这次事是谁的手笔?”
肃义伯说道:“几个王爷都有可能。”
去通知容博的是夏之遥院子里的一个管事杨界,那管事在当天下午就被发现溺毙于湖水中,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而他的家人早就消失不见踪影,线索就这么断了。
单单那管事一个人,肯定安排不了这事。这里头还有其他配合行动的,偏偏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查出。
现在他只能对外努力塑造出孙女无辜被陷害的形象,先保住这婚事再说。肃义伯对自己的孙女夏之遥也生出了微词。遥遥这孩子,怕不是八字不太好?
先前的亲事不顺遂,现在又闹出这一出。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很快推开,肃义伯的心腹飞快地进屋,将门关上,跪下禀告:“老爷,杨界的亲人找到了。他们一家子现在住在一个庄子上。我查过了,那个庄子名下是宣平侯家的管事。”
“宣平侯?”容博不解,他和宣平侯没恩怨吧?
肃义伯神色彻底冷了下来,身上散发着摄人的寒意,咬牙切齿说道:“康王妃便是出自宣平侯府。”
“好,好一个康王!”
只怕在他效忠康王的时候,对方便已经在他这里埋了钉子。
愤怒之下,肃义伯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了下去。
容博重复着康王的名讳,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这仇,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