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舒外表看着柔弱好欺负,仿佛一团棉花一样,但那都是假象。她其实是很记仇的一个人,只是在实力弱小的时候,会选择蛰伏起来,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无疑她已经等来了吴家倒霉的一天。这时候不落井下石,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收拾了一下,亲自去厨房,做起了馒头。这馒头是给吴修平准备的,并不是吴家平时吃还会挑剔的白面馒头,馒头里掺杂了不少糠,吃不惯的人入口只觉得刮嗓子。做了四个这样的馒头,放进食盒中。
在厨房里做活的仇李氏说道:“阿舒想吃馒头和我们说一下,我们可以帮你蒸。”
对仇李氏来说,吴家的活十分轻松,他们平素做好全家一日三餐吃的就可以,其他时间也就帮忙烧水备用。和以前的日子相比,现在简直就跟掉蜜罐里一样,因为心态好,加上自家没孩子,她和盛老头都将这些当自家孩子,平素也愿意给他们行个方便。尤其吴舒的身世更是惹人怜惜,为人更是不卑不亢,深得他们的喜欢。
吴舒垂下眼睑,说道:“这馒头是给我那位蹲大牢的大哥准备的,我想着我们兄妹一场,还是亲手给他做一下馒头,这样更有诚意。”
她冲着仇李氏笑了笑,拎着食盒离开,准备现在去城里。
等吴舒走后,仇李氏忍不住和宋义家的感慨,“这阿舒还真是心软,吴家那样待她,她嘴上说得冷酷无情,但还是心软了。我看就该让吴修平多在牢里吃点苦头才行,馒头给他浪费了。”
“是啊,希望吴家之后能够消停一些。若不是老爷夫人足够警惕,这回就要被吴家给害死了。”
这些仆役好不容易在元家这边过上了安宁的日子,一点都不希望元家出事。说起吴家,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
“不过吴家这回也没讨得了好,我听说大家现在都知道白云楼和吉祥楼都是吴家开的,有人直接在门口撒牛粪呢。”
“活该啊,这就是报应吧。”
经次一役,吴家名声彻底臭了,连带着吴家开的酒楼在广宁县没讨得了好,一天下来,一个客人都没有。
另一边吴舒因为坐马车的缘故,很快就到大牢门口了。
元家先前就跟狱卒通气过,加上吴舒现在在广宁县大小也是个名人,她模样摆在那边,狱卒自然一眼认出来了,“吴舒姑娘,你来了。”
吴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来看看我大哥,给他送点吃食。”
她掏出了一些碎银子递给狱卒,“请两个大哥喝酒。”
碎银子入手,又被美若天仙的少女喊着大哥,狱卒感觉身体都要酥了一边,声音都放轻了几分,“安心吧,里面我们清场过了,没有其他人在,你想在里面呆半个时辰也可以。”
吴舒和吴修平可没那么多话可以说,但她还是谢过了狱卒的好意。阿武跟在她身后,虽然说狱卒说里头没其他人,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可能放吴舒一个人进去。
进了监狱,慢慢往里走。
这广宁县的监狱大概能塞五十个犯人,现在里头也就三十个左右,其中除了吴修平,吴家其他八个犯了强盗罪的下人也在里头,也算是他们主仆的缘分了。
他们见到吴舒,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冲着吴舒破口大骂了起来,污言秽语不断。
吴舒充耳不闻,她若是心态这么容易崩,哪里能支撑到现在。她走到最里头,终于见到了头发蓬乱的吴修平。吴修平身上穿的还是入大牢那天穿的宝蓝色绸缎,只是那绸缎如今染上了许多污渍,他蓬头垢面的模样也不复以前风度翩翩的样子。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吴舒,“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你以为你能得意一辈子吗?”
他和三弟吴修明不一样,他是吴家长房嫡长子,还有同样是富商的舅家,他的亲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呆在大牢中。
吴舒打开食盒,将馒头递了过去,“吃点东西吧,大牢里的伙食估计不怎么样,你从小养尊处优,肯定吃不惯。”
吴家这回伸手到衙门的行为可以说是把县令给触怒了,底下的小吏都是看上头脸色。想也知道吴修平和吴家下人在牢房里的待遇肯定很差。
吴修平很想把馒头直接丢了,不吃吴舒送来的东西。但这几日大牢提供的伙食基本都是别人吃剩的,有的甚至还散发着馊味。吴修平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吃进去了,他现在还真饥肠辘辘,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难受。
他最后还是接过了馒头,只是一口咬下去,却发现不是柔软的白面馒头,里面掺杂着杂粮,只是吞咽下去都觉得喉咙一阵刺痛。
吴修平捏着馒头愤怒地看着吴舒,“你故意用这馒头羞辱我的吗?”
吴舒歪了歪头,“你觉得这是羞辱?”
吴修平冷笑,“难道不是?这东西给乞丐吃,乞丐都不愿意吃。”如果不是牢房的伙食更糟糕,他早就将馒头给丢了。
吴舒淡淡说道:“这馒头你才吃了一顿就受不了,但我在庄子上已经吃好几年了。”
等到长大了以后,吴世林为了能让她卖出好价格,找了女先生到庄子上教她琴棋书画,那些管事才不敢太过分。
吴修平张了张口,最后只是从嘴里发出急促的冷哼,“那也是你没用。”
吴舒嘴角勾了勾,“我再没用,也成功报复你们吴家了。而你甚至被我送到牢房,你说是谁更没用?”
吴修平气血冲上了脑门,睚眦欲裂,如果不是有栏杆围着,他都恨不得撕了这张蛇蝎脸。
“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给你汇报一个消息的,免得你还在大牢里做春秋美梦。”
“对了,吴家已经分家啦,我听说你们大房大概分了三分之一,剩余的家产都被其他四房给瓜分了。”
“只怕你那两个弟弟,肯定要趁你不在的时候,抓紧时间多拿点钱。也不知道等你刑满后,吴家还有多少钱留给你。”
分家?
吴修平瞪大眼睛,怎么就分家了?甚至他们大房都没拿到大头,那些旁支是想要造反吗?
吴修平作为嫡长子,一直将吴家大笔的家产看做自己的所有物,如今听到分家,就如同他的钱被抢走一样,心如刀割。
“我就不担心了,反正我手中已经有三万多两了,肯定比你以后有钱。能拿到这些钱,还多亏了你们吴家的愚蠢和大方啊。”
说完这话,她扬长而去,留下吴修平瞪着她的背影,辱骂个不停,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