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
张成望大受打击,他一贯自傲,觉得他的才华并不逊色元随君多少,只是时运不济。加上先前想要像元随君一样拿到头名,所以才拖到现在才下场。
没想到却拿了最后一名,成为世人眼中运气好得以上榜的幸运儿。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他紧紧咬着下唇,喉咙中血腥味翻滚着,这血腥味令他有想要呕吐的冲动。
店小二还在恭喜他,“很多人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张秀才您年纪轻轻就中秀才,前程可期啊。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举人老爷。”
二十岁的秀才,也算得上年轻有为了。
不过他记得这张秀才已经娶妻了,听说还有儿子,不然肯定不少大户人家有心同他结亲。
各种不要钱的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店小二正指望着张成望给他更多的赏钱呢。
“我记得张秀才还是卢山村的吧,卢山村可真是风水宝地啊,前后都出了几个秀才了。上个秀才便是元秀才,那可是咱们广宁县都有名的才子。当时他还不到十四岁呢,就已经以头名考中秀才。若不是受身体拖累,现在少说也是举人老爷。张秀才和那元秀才认识吗?”
这店小二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提到了张成望此时刻意忽略的那个存在。
元随君十四岁头名,而他二十岁,却以最后一名中秀才。两人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喉咙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张成望终于忍不住,张口呕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溅在他的青衫上,像是梅花点点。他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店小二说到一半,忽的感到有什么东西溅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抬头,恰好看到张成望倒了下来,唇角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
店小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分明就是血。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张成望吐血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
能考上秀才不是好事吗?难不成是高兴得吐血了?
这张秀才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店小二急忙跑去和掌柜说这事,掌柜挥挥手说道:“赶紧把他扶到他的房间,再去请大夫来看看。”
原本张成望中秀才对他们这个小客栈来说是好事,他们还能沾点喜气,毕竟那些文人更喜欢住在福来楼等大酒楼里。谁知道张成望居然吐血了,好好的喜事都显得有些晦气了。
掌柜的忍不住深思,还是说这张成望的命格承受不住?
这才中个秀才就吐血,要是真中举了,怕不是要一命呜呼?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遭人恨,只敢暗戳戳这样想道。
……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经过诊断,张成望这是情绪大起大落引起的气血激荡。给他施了针、再开几帖药回去煎了吃就好了。
张成望只觉得耳边的那些恭喜十分刺眼,完全让他高兴不起来。
他只想尽快回去,不想留在这个让他丢人的场合。
如果不是怕得罪县长,甚至县长过几天将举办的秀才宴他都不想参加。
张成望觉得他这回之所以会考这么糟糕,这账大半得算在妻子苏悦薇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被那一堆烂事牵绊了心神,影响了他的心情,他哪里会发挥失常。
难怪世人常说娶妻娶贤,没有贤妻的他,苦果只能自己吞下。
他安慰自己,就算是最后一名,那也是实实在在的秀才,也一样能够参加明年的乡试。
只要他能够成为举人老爷,那么他将会成为广宁县最年轻的举人了。
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回村里,也暂时避开其他朋友。
只是他终究晚了一步,才刚出客栈门,就被一个认识的人拦住。来者名为甘昆,和张成望有些不睦。
甘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恭喜张兄了。”
见他这表情,张成望便知道甘昆肯定也考上了,不然不会笑得如此灿烂。他是最后一名,那甘昆肯定排在他前面。老天也太不长眼了,怎么就让他考上了?
张成望和甘昆在进学的时候,两人都拜师于同一个举人名下。而张成望每回测验的成绩都比甘昆好。在他看来,甘昆就是嫉妒他比他得老师看重。
当然了,在甘昆眼中,则又是另一回事。他觉得张成望只不过是因为勤奋,所以成绩比他好一点罢了,结果每次都摆出自己天下第一的派头,仿佛和他们结交都是纡尊降贵。
张成望淡淡道:“同喜。甘兄也考中了吧。”
甘昆拿出扇子摇啊摇,笑容满面,“对,我运气不错,排在二十五名。哈哈哈,我记得张兄是最后一名吧,幸好有张兄在,不然我就成垫底的了。”
“一名也是很重要的。”
他用力拍了拍张成望的肩膀,张成望差点呕出一口血。
他很想马上离开,偏偏甘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直拉着他不放,一口一个最后一名,刺得张成望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说得口干舌燥的甘昆总算放过了张成望。
得以离开客栈的张成望,全然没有半点喜悦,只有恼火和疲倦。
他暗自咬牙,明年!一定要中举,让这些看他笑话的人刮目相看。
而当疲倦的他返回卢山村的时候,便看到了村民们热火朝天盖房子,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精神面貌非常好,一眼望去,居然没人偷懒,全都在认真做活。
张成望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在盖苏悦灵那个大房子吧?
他眼底浮现出淡淡的讥讽,元随君作为一个男人,还真有脸依靠妻子赚的钱过活,全然没有男人该有的担当和气性。
在他腹诽的时候,元随君从屋子里出来了。
张成望不是很想和元随君碰头,然而元随君已经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同他拱手行了行礼,“成望兄,还未恭喜你如愿以偿成为秀才。”
“您的运道可真不错,不知道考前拜得哪尊神佛,该去还愿了。”
张成望脸色一敛,他就知道元随君不会放过这个看他笑话的机会。
真巧有村民听到他们的话,于是凑近了问道:“为什么说他运道好。”
元随君脸上带着如浴春风般的笑容,“往年县里秀才名额最多都在二十五名。今年因为报名的人多,所以名额为二十六个。而成望兄刚好排在二十六名,但凡少几个报名,他便榜上无名了,你说他是不是运气好?”
“成望兄得感谢那些报名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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