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府听清她的话之后大受震惊,苏千雪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过,不就是她看上的有妇之夫的女人?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为何对一个乡野男人执迷不悟?
“还是对崔展不死心?”风知府不解,京中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她看不上,偏偏来了乡下看对了眼。
可见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都喂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爹爹,我喜欢他,为何要死心?”风柔儿铁了心了要与崔展在一起。
就算被他严词拒绝多次,她并不认为这是崔展的错,只当崔展并不了解真实的她,等相处之后必然能明白她的好……
而唯一的问题便是苏千雪,把苏千雪解决之后,不就没有那么多的问题了吗?
“崔展已有夫人,难不成你要当他的妾侍?”风知府说出这句话都觉得荒唐。
他费劲培养的嫡亲千金竟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不,只要爹爹给我点时间,女儿定会让崔大哥心甘情愿娶我过门。”风柔儿前十来年倒没什么迫切的愿望。
认识崔展之后便有了。
或许是从小到大许多东西得到的都很轻易,人生路上更是没有碰见过什么钉子。
而崔展的拒绝没由来的让她兴奋,崔展拒绝得越是卖力,她便越是要拿下崔展给众人看看。
在此刻,她已经看不见两人之间身份与世俗的鸿沟。
风知府毅然决然的又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为何这般执迷不悟?京中那么多的公子任你挑选,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一个猎户?”风知府富养风柔儿多年,把她当作男儿一般教导。
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风知府在没听清的情况下也会同意。
之所以这么做,自是想让风柔儿来日嫁个王爷世子,帮他的仕途平步青云。
若是嫁个猎户,能对他有何帮助?况且他堂堂一个知府,丢不起这人。
“我对世子没兴趣,这辈子只想嫁崔大哥,如果嫁不了他,将他一辈子都困在我的身边也好。”风柔儿脸疼得连说话都变得含糊起来。
风知府盯着风柔儿看了半响,那眼神格外的陌生,“由不得你。”
他府中还有要事处理,急匆匆赶来阳关镇,又得急匆匆赶回去,没有多余的时间花在逆子身上。
他刚风风火火的走出门,就看见一早在门口等候的风羽生的贴身侍女。
“老爷,表小姐想见您一面。”
风知府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见。”
“可表小姐素来与您亲厚,如今又伤了腿,心里极其害怕,只有老爷您才能让姑娘的心情缓解些许。”
风知府依旧想拒绝,但侍女寸步不让,他犹豫了一瞬,决定去看看。
刚从风柔儿金碧辉煌的住处出来,走近风羽生的蓬门荜户,他多少有些不习惯,连脚步都变得迟疑起来。
侍女与其有些焦急,“表小姐就在里头,等候老爷多时。”
此刻也没有什么退路,风知府推门而如,又被屋内辛辣的药味硬生生的逼退几步。
屋中陈列简单,下等木头制作的床椅,简单的铺了一层薄被。
冰天雪地之中,躺在床上的风羽生冻得小脸通红,却依旧极力在保持着优雅。
“叔父您来了,侄女给您倒茶。”
风羽生住着拐杖沏茶,摇摇欲坠的模样惹人心疼,更惹眼的是她眼底的隐忍。
风知府落座之后,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风柔儿有她表姐一半的气性,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乡野猎户。
“不必忙活了,坐坐就走。你的腿好些了?”
风羽生听话的坐下,说明心底压了许久的话。
“叔父,侄女此次没有入选秀女,给叔父添麻烦。”风羽生坚毅的目光才有些许脆弱的裂痕。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
桂嬷嬷将秀女的名额上报上去,已成定局,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可侄女为这件事付出如此多的精力与努力,就这么放弃,侄女不甘心。”风羽生心里燃这一团火,她有的时候会做梦,梦见身居高位,手握重权。
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表小姐,怎么说都应该是个宠妃才是。
这一次没有入选更是出乎她的预料。
“不甘心又如何?”风知府语气偏冷,垂眸扫了眼她的断腿,哪个身居高位的男子会娶一个断腿的女人当夫人?
就算是当妾侍都不够格。
风知府觉得可惜,也只能说她自作自受了。
风羽生动了动脚,试图藏起自己的断腿。
“听说,七贤王也在寻妾侍,或许我有机会……”
风知府微微眯起眼,还以为是听错了,“八贤王?”
七贤王寒封虽封号里头有一个贤字,却是个出了名的变态,而变态的行为有那些,他就不赘述了,传言多得够说书先生说上三天三夜。
京城的所有姑娘家都得避着他,风羽生倒好,竟想着送羊入虎口。
“叔父多年的照顾之恩,侄女无以为报,侄女唯一能做的,便是成为叔父手里头最好的一把刀。七贤王虽名声不好,却身居高位,更是陛下器重之人。若是叔父能将侄女送到贤王府中,侄女必有办法得到他的宠爱。”风羽生摸了摸自己的腿,“大夫说修养几个月,还是能走路的,就是以后不能再高强度的跳舞。虽错过了选秀,但入贤王府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试试看。”风知府没有多留,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就走了。
侍女抱着她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风家也不会帮您找一门好亲事,那我们自己找就好了,何必把自己送到七贤王府中?”
听说进了七贤王府,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
那不就是明晃晃的送小姐去死嘛?
“往上爬可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了,七贤王名声不好,却也蠢笨,如果利用的好,他就是我手上最好的一张牌。”风羽生的眼同样腥红。
她恨自己的出身,也恨命运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