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雪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去镇上的话,顺道会路过好友的家,我将这绢花送还给她。”
“下回还也行。”吴美兰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尽快将苏千雪送到约好的地方。
如此一来,她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地。
“下回去镇上还得另付车马钱,这不是浪费吗?顺道将绢花还了,也算是了了件心事。”
吴美兰拧眉想了一会儿,雪丫头离了家恐怕不能轻易回来,绢花还了就还了,免得麻烦。
“成,你速度可得快些,不要耽误事儿。”
两人冒着大雨上了牛车,一路上,苏千雪都故作轻松,垂眸把玩着绢花。
“大叔,前面那个小房子前停一下,我下车送样东西。”
“得嘞。”
牛车一停,苏千雪便迫不及待的从牛车上下来,重重的敲了三下门,雨声太大,淹没了她的敲门声,半响屋里都没有动静。
吴美兰看得着实,催促道:“要是没人就算了,你把绢花给我,我来日送还给她。”
苏千雪没有搭理吴美兰,一个劲的敲门。
在她近乎万念俱灰的时刻,木门缓缓打开。
王秀芝一见是她,惊喜的让她进屋,“怎么这么大雨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身后有吴美兰盯着,苏千雪把绢花往她怀里一塞,“我是给你送绢花的。”
“什……哦,原来是绢花啊,你送来真是太好了,我正想找你呢。”王秀芝并不认得这绢花,但她手背被苏千雪悄悄的掐了下,心领神会之时立马改口。
“我要去镇上的悦来酒楼二楼的雅间吃饭,崔大哥回家可能会没有一口热饭吃,你要是有空的话,麻烦帮我告知崔大哥一声。”背对着吴美兰的苏千雪使劲使眼色,就怕被继母看出来不对劲,将吃饭的地点改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还走不走了?你要是再磨蹭一会儿,雨会越下越大,泥路更难走。”精明的吴美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王秀芝连连点头,“你放心,崔大哥饿不着的,你放心去镇上吧。”%(
苏千雪上了牛车,牛车在烟雨中渐行渐远,彻底消失不见。
苏大勇见妻子愣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疑惑的走出来,“干什么这副表情?见鬼了不成?”
她扬起手中的绢花,“这绢花并不是我的,但千雪却说专程给我送来,还说让我与崔展说一声,她去镇上吃饭了。和家人吃一顿饭有必要这般千叮咛万嘱咐吗?”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种小事你瞎操什么心?”苏大勇憨笑着,挠了挠头,“可能是他们小两口新婚燕尔,许久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走之前放心不下,嘱咐你两句。”
“不,千雪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王秀芝想了许多种可能,最后笃定一种可能性最大的猜测,“千雪肯定是碰见了什么危险,又无法传消息给崔展,想让我帮忙。”
“具体是什么消息?”
“可能是她吃饭的地址。”王秀芝想明白之后就冲出门去,苏大勇提着伞追上来。
“我陪你一块去,但伞得带上。”
苏千雪上了牛车之后心情逐渐沉重,吴美兰也不大说话,将苏千雪送进悦来酒楼之后,她便寻了个借口走了。
苏千雪紧跟着她,沉声询问道:“娘亲不是说博文与父亲还有姑姑已经到了吗?为什么诺大的酒楼不见他们的踪影。”
事已至此,吴美兰也不扯谎了,开门见山的说了实话。
“他们在家中,不会来的。”
苏千雪的神情并没有多惊讶,“既然家宴吃不成,回去便是。”
她提步就走。
吴美兰拦下她,斜睨着,怨恨道:“你还想着走?知不知道我们全家都差点被你害死了?”
“此话怎讲?”苏千雪莫名其妙被扣了个大帽子,心里也升腾起一股火。
“你拒绝了王公子的好意,如今王公子不让我们苏家好过,先是停了你姑姑家的生意,害得他们倾家荡产。还说要博文的命,他要是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但要是碰博文一根头发,我万万不肯!”
吴美兰虽然自私自利,但爱儿子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们设了这个局来让我从了王公子?”聪慧如苏千雪,怎会猜不到他们这拙劣的办法。
吴美兰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睛,“不仅是为了我们苏家上下好,也是为了你好。你嫁过去当少奶奶有什么不好的?总比你嫁给一个猎户喝西北风强。”
“那王富贵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头上的人命官司一只手都数不完。我若是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叫你一声娘,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头推。”苏千雪周身散发着沁人的寒气。
吴美兰烦躁的搅着衣角,“这个办法是苏兰花想的,你要怨也怨不到我的头上。你要是不从,我们全家人都得为你陪葬,你想想你年迈的父亲还有刚进私塾的弟弟,你忍心看他们被王富贵害死吗?”
“那我们可以报官,有何可怕的?”苏千雪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个机会从酒楼逃出去。
“没有用的,在阳光镇上,王家就是王法,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们。”吴美兰眼眶泛红,扭头跑了。
苏千雪试图跟着跑出去,被门口的两个壮汉拦下。
“小娘子还是乖乖在雅间里头待着好,要是硬要往外冲,伤了哪儿都不好。”壮汉威胁道。
苏千雪估量了下硬闯出去的可能性,最后作罢。
如果硬来不行,看来得智取了。
苏家人害怕王家有权有势,不敢与他们争,为了保全自己,只好将她送出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苏兰花。而苏大山与吴美兰应该是被她蛊惑,才被迫答应的。
想通整件事之后,她迅速的冷静下来,既然大门走不了,就翻窗好了。
可惜,她在房中绕了一圈,所有的窗户都被锁死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王富贵这人鸡贼。
“小娘子在看什么?等小爷我是不是等得迫不及待了?”一道猥琐的声音在耳边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