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水域,柳洳雨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穿着燕尾服,翘着二郎腿,坐在游轮上喝着椰汁。
唐姨娘穿着蓝色小礼服,在甲板上,拉着优雅的小提琴。
宫廷侍卫青禾嘴上翘着白色胡子,“王子,我们马上就要着陆闻国了,景和公主正等着我们。”
柳洳雨一口椰汁喷了出来,景和公主……是闻景和吗?
天色突变,狂风大作,大浪扑来,海水蔓延了甲板,唐姨娘趁乱将她推进了海中,狞笑道:“柳洳雨王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等你死了,柳国就是我的了!”
柳洳雨受梦境影响,智商大跌,在水中发出最后的怒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会回来的!”
海水将她淹没,海接天的那边,一条美人鱼破浪游来,将她搂进了怀中。
人鱼捏着她的下巴,眼中布着怒火,“你要娶景和公主?”
柳洳雨望着他的八块腹肌,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点了点头。
人鱼俯身,厮磨着她的唇瓣,声音沙哑,禁锢着她的腰。
“除了我,你谁都别想娶。”
他扬起黑色的鱼尾,身后的土地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去!这哪是人鱼,这是生化武器啊!
柳洳雨惊醒了,记忆回笼,她被人扔到水里了,然后呢?
“醒了?”男人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与梦中人鱼重叠。
柳洳雨的视线落在他的腰际。他不会真的有八块腹肌吧?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柳洳雨老脸一红,声音沙哑得厉害,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沈厉贺将水直接倒进自己的手心里试探水温,确认是温热可以直接入口后,才倒进了茶杯中,端到柳洳雨身前。
柳洳雨将他所做全部看在了眼中,低着眼,情绪有些复杂,她费劲伸出胳膊,黑色的绸衣,衣服,明显不是她落水时穿的那身衣服,她有些惊慌地抽回了手,“我的衣服……”
“是丫鬟换的。”
柳洳雨这才松了口气,喝了口水,润了嗓子,想起什么,她问:“这是哪里?姨娘呢?是你救了我吗?”
沈厉贺接过茶杯,重新添上水,一一回答她,“这在我府中,你姨娘在隔壁房间里,嗯,是我救了你。”
“可你不是不会水吗?”柳洳雨捧着茶杯问道。
沈厉贺轻拍了下她的头发,温柔道:“多亏了你,我会了。”
一向高冷的人突然宠溺地看着你是什么感觉?
柳洳雨:谢邀,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醉人。
什么?她刚用了两个字形容吗?那就是醉了。
仿佛喝了一杯果子酒,从头顶到脚趾,都微醺得厉害。
高冷之人的温柔本就最是醉人,更何况,这是个高冷的帅哥。
柳洳雨大脑当机,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她从前一直认为眼中有星星是个很夸张的说法,可方才,她知道了这不是作假,沈厉贺眼中有一片星河,当你望进去时,里面的每颗星星便都为你闪耀。
她赶紧低下了眼睛,小口啜饮温度适于入口的水。
和大帅哥做朋友是什么感受?
柳洳雨:谢邀,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一杯下了肚,柳洳雨才冷静下来,有心思回味他方才说过的话,什么叫多亏了她?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柳洳雨理智地选择了无视,无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顿了一下,她睫毛轻颤,“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这次是切切实实的救命之恩,没有沈厉贺,她就死了,绝望地死在幽暗的水中。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感受死亡一点点到临,自己明明有能力解救自己,却碍于束缚,无法自救。
柳洳雨明明会水,却因为那人点了她的穴道,所以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着死亡来临,她十分清醒,现在也还记得那种感觉,湖水进入她的鼻腔与肺部,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大脑因为缺氧逐渐变得混沌……她清楚知道,她要死了。
回忆涨来,柳洳雨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脸上泪珠直往下掉。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说明,她很害怕。
沈厉贺将一切看在眼中,突然倾身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好了,都过去了,安安不要怕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柳洳雨的眼泪掉在他肩上,胸膛前,泪水冰凉,却烫得沈厉贺有些疼。
哄了好一会儿,柳洳雨双眼才重新有了神,她推开沈厉贺,抹了一把眼泪,“我没害怕。”
“好,你没有害怕。”沈厉贺十分纵容她。
他这幅样子,柳洳雨都不好说什么了,望着他衣服前那团湿湿的,心中有些愧疚,又低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沈厉贺挑眉,“那你准备怎样谢我?”停了片刻,他又补充一个称呼,“安安。”语气温柔缱绻。
他很喜欢安安这个名字,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一人的称呼。
柳洳雨并未注意到他中间这莫名的停顿,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谢他。
实话说,如何谢沈厉贺,是个很难的问题。
沈厉贺是个过于富足的人,不管是哪个方面,与他相比,柳洳雨就是一贫如洗,她引以为傲的便是这手医术。
可关于医术的承诺上次已经给过了,这次,她真的想不出来。
柳洳雨眨了眨眼,耍赖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当真?”沈厉贺玩味地勾了下唇。
柳洳雨点头,“当真。”又飞快地补上一句,“前提是我有,或者我能拿到,什么天上的星星月亮,你想都别想。”
“放心,”沈厉贺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你。”
“啊?”柳洳雨满头问号,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沈厉贺歪了下头,眼神深沉,伸手去触她的脸颊,动作温柔“你不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你。”
原来不是幻听,柳洳雨心跳慢了半拍,余光瞥到他的手,猛然往后退了一下,“你要做什么?”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她干笑两声,“你要是不好好说,那我就当你什么都不要了。”
沈厉贺依旧固执地伸手,将她嘴边的头发拨开,“我要阻拦你吃头发,”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毫无压力地将锅全都甩到云凤夕头上,“你这么惊慌做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云凤夕经常这样,我做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