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并不直接离开,察觉到了施星竹的排斥,她不敢再往人身上贴了,便看准了下一个目标,往柳洳雨身上贴。
柳洳雨正打量着下面,便感受到一个温热的身子贴了过来,蹭着她的胳膊,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公子想要些什么?”女子吐气如兰,呼吸喷在柳洳雨胳膊上,柳洳雨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柳洳雨转身,费力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朗声道:“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声音好听,瞧着露出的小半截下巴也不是貌丑的,衣服是云锦做的,可见其富贵。女子不依不饶地往柳洳雨身上蹭,声音甜腻,“小郎君害羞的模样可真是俊俏。”
害羞你妹!
有什么好害羞的!
施星竹抵唇,掩着嘴边的笑意。
柳洳雨将女子推开,轻咳一声,“这位姐姐,我不喜欢女子,你离我远一些。”
“不喜女子?”女子笑容僵硬,“小郎君若是不喜女子来这风月楼做什么?”
柳洳雨眼神无辜,“风月楼不是有小倌?”
女子抽回了手,一脸恍然,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她嫌弃道,声音尖酸,“呸,以为是肥羊,竟然是个兔爷。”
她这话屋内听得清清楚楚,施星竹和绿珠直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柳洳雨无辜地怂了下肩。她喜欢男子不是正常的吗?
她推开窗子往外望,二楼包厢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一楼中间是个高台,围绕着这高台,四面都有座位,大部分人都处于一楼,有些坐着,有些站着,有些像是现代的演唱会。
目光在某处停留片刻,这坐姿,这形体,这张脸……
柳洳雨猛地坐了回去,“郡主,我这幅模样真的连我父亲都认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哀怨道:“我父亲当真来了。”
想想也是正常,柳老爷最是好色,这样的场面他怎么可能错过?
施星竹十分不给面子地又笑了出来,“你放心,你父亲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五小姐会来这里的。”
柳洳雨完全没被宽慰道,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绿珠打开门,几个美婢进来,相貌比方才那迎客的女子还要好上一些,送上来了糕点与果盘,还有一壶清酒,柳洳雨摆了摆手,“将这酒撤下去,送壶茶进来。”
来青楼喝茶?小婢愣了一下,却按照她的吩咐送了壶茶上来。
风月楼虽是青楼,糕点却很不错,味道有些像是锦鸿轩。
下面谈笑声一片,突然,“铮”地一声,红衣女子抱着古筝从天而降,神态清冷,相貌倾城,穿着并不暴露,却处处透露着诱惑的气息,是难得的尤物。
方才的嗡嗡声顿时全部消失,男人们望着台上的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绿珠道:“这是上次赏花大会选出来的花魁。”
果真担得上花魁的名头,柳洳雨对这赏花大会愈发有兴趣。
这不就是青楼版选秀大会吗?男人们靠着氪金打赏选出花魁,
想出这个主意的,当真是个妙人。
风月楼的老鸨也是个佳人,保养极好,风韵犹存,充满成熟女人的魅力,若是绿珠不说她如今三十岁,仅仅看脸,柳洳雨定会以为她不到二十五岁。
她身份虽不入流,但无人敢轻视她。
青州第一青楼的妈妈,背后势力成迷,但凡不想找死的,都不会去随意调笑。
老鸨说了几句话,便下去了,这赏花大会便也算是正式开始。
第一个女子身着异域风情的紫衣,白皙的脚踝处带了一串银铃,随着她跳舞的动作,那铃铛铛铛想个不停,女子眉眼含情,动作热烈大胆。
台下的男子们血脉喷张,呼吸越发粗重,柳洳雨一个女子也觉得她表演得很好。
每场表演间隔一炷香。若是有看中台上女子的,便让小厮拿着银票去老鸨那里,百两起价,每一次加钱,计数单位也是百两。
若是一次数额抛出千两以上的,便有龟公高声通报,可自由选择是否报出姓名。
有些人便是为了出风头,显示自己的财力,也会大方地出个大价钱。
台上表演质量都是上等,不愧都是花魁预备役,让人大饱眼福,不愧这门票。
也是绿珠告知,柳洳雨才知道,掏出百两才能进风月楼,加二百两能得个位子,最前排的位子价值五百两,二楼包厢价值千两,光是门票就能收上一万多两,再加上这投票钱还有花魁的卖身钱,一晚,便能入账十几万两,抛去成本,净赚五万两。
柳洳雨越发对这风月楼的老板感兴趣了,这种圈钱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当真是个妙人。
第二个女子上场,抱着琵琶,眼波流转,氤氲着情态。
男人们目不转睛,施星竹也难得说了句不错。
龟公声音雄浑,含着内力,在场的人都能将他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张中老爷为安蓉姑娘献上三千两白银。”
张中……好像是柳霜瑜要嫁的那个张老爷,柳洳雨下意识向柳老爷那方向看去,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表情,但从他与周围人说话的动作来看,心情没受影响。
柳洳雨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柳老爷可真是太渣了。
从前那么宠爱的女儿,说放弃就放弃,心里不留一点涟漪。
可见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中。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
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好像是张中,他头发稀疏,肚子极大,像是怀孕十月,长相十分富态,小眼睛滴溜溜转着,隐隐可见精明,一张嘴,两颗金光灿灿的牙便露了出来,刺得人眼睛疼。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施星竹声音淡淡:“你该不会觉得我手段太狠了吧。”
柳洳雨摇头,“多谢郡主为我出头。”
但柳洳雨依旧没有半分愧疚。
这是柳霜瑜自己选的路,既然她选择了荣华,其余怨言都是可笑。
施星竹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柳大夫果真与其他女子不同,实在是太对她胃口了,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拨乱反正罢了。”
当初沈二下手被她拦了下来,如今一切归位罢了。
顿了一下,她又问:“你与沈二当真没有其他关系?”
沈二不是多热心的人,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怎会没有一点关系?
柳洳雨想起了巷子中的那个吻,鼻尖似乎还有沈厉贺当时的气息,脸有些红,她庆幸有面具遮挡,没让施星竹看到,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朋友罢了。”
说完,她便转身继续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