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厌的提议实在是让人心动, 神魂上的满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比身体得到满足更让人欢愉,季玄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再一次动摇了。
"所以你想要尝试一下吗?"霍无厌循循善诱。
冷淡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低沉。
季玄眼眸微沉, 他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脑中发生了一场怎样惊天动地的风暴,狂风巨浪险些卷走他的理智,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有的不雅观,季玄一下就冷静下来, 什么旖旎想象都消失殆尽。
他克制地摇了摇头, 以表示自己的拒绝, 甚至还专门说了一句,“魔尊的好意我心领了, 太欢愉就算了。我怕我会受不住。”
霍无厌闻言挑眉,俯身靠在季玄的耳边,用气声道:“本座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小季玄又怎会受不住。”
你瞧季玄这都还没进入人识海, 对方就这样想要哄他进去, 等他进去还得了。
季玄嗅到点阴谋的气息, 他进对方的识海无非两个可能,其一就是霍无厌的星星被季玄追着跑,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季玄的小神魂被星星包围, 无论哪一个都存在极大的风险,万一神魂没把持住,在人识海里撒欢,沉浸在漫天繁星里面乐不思蜀, 季玄的脸还要不要了。
两相轻重对比, 季玄有意拒绝, 但一对上霍无厌那双似笑似非的眸子, 季玄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对方看透了一般,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秘密,对方知晓他的一切。
还真是一种很让人不快的感觉。
季玄眼尾微微上挑,从那股错觉中出来,脸上带上一丝魅色,“魔尊大人这算是在故意引诱我进入你的识海吗?我倒是听说神交是一件会让人上.瘾的事,魔尊大人总不至于来诓我吧。”
“本座诚心邀请。”霍无厌神情自若道。
季玄有意揣摩对方的深意,不等发问这方宫殿就发生了异变,地面颤动,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浮雕从天而降。
霍无厌随手布下无形屏障,落下的浮雕并不能伤害到两人,与霍无厌非亲非故的白子濯就没有这个待遇,好在季玄是靠谱的,在异变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把白子濯与那把插在骨头里的剑带了过来。
季玄把剑弄出来的动静直接加快了异变的发生,季玄知这是鬼剑认主成功后的标志,鬼剑既已认主,为他搭建的宫殿自然也就快速粉碎,在此处宫殿彻底被粉碎之前,季玄捞出白子濯,快速跟着霍无厌逃离此处。
洁白宫殿倒塌的速度极快,但霍无厌与季玄一个是化身巅峰的大能,一个是拥有各种符箓作弊身法诡异的外来者,这对于他人无异于灾难的一劫,在两人看来只是快点离开这么简单。
等离开那宫殿之后,季玄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白子濯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白子濯有什么非分之想。
“怎么?”霍无厌在季玄那诡异的热情下问道。
“他进阶金丹了。”
“嗯?”霍无厌用鼻音示意自己的疑惑。
白子濯已然二十多岁,二十多岁的金丹算得上进阶飞速,但当今修真界,天才人物并非没有,更有大宗门弟子十二三就已经有了可以筑基的能力,要不是筑基太早会影响身体自然生长,身体年纪会一直停留在筑基时,直到元婴才再有可能改变,这修真界恐怕十来岁就筑基的人会有很多。
二十多岁的金丹虽说天纵奇才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让季玄过多关注。
要知道方家那小子当年就是七岁就阴差阳错筑基,外貌一直维持在七岁,多年不再生长,为此自闭到都不想继续修炼了,要不是他家长辈为他寻来秘法,可以让他在金丹时重新
季玄轻笑,他不是一个什么事都愿意与人分享解释的人,他季玄行事哪需要告知他人,不过当这个问话的人是霍无厌时,季玄自然而然道:
“魔尊大人不是已经猜到我是推算到了未来吗?在我原本的推算中这个时期的白子濯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金丹,在收服这鬼剑时,境界并没有提升,反而因为险些走火入魔,修为下降,从而再次跌到筑基大圆满,可现在他的修为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还进阶了,从境界分析说不定此处灵气再充裕些,他能够一举直接突破到金丹中期,我一个有前世经历还有与魔尊双修作弊的人都尚且不过如此修为,他却能够在单纯靠自己的力量就提升如此之多,这绝非正常。”
“那又如何,”霍无厌当然知道白子濯的修为不正常,但他乐得反驳季玄,“许是他得了什么奇遇。”
“奇遇,鬼剑吗?这样的阴邪之物怎会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另一个人进阶。”季玄笑了一声。
霍无厌瞧着季玄,看他能为了解惑做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都不喜欢失控的东西。
季玄早前就已经把白子濯放下,此时盯着白子濯看了良久,若有所思,竟是突然从空间中取出一把华丽漂亮的白伞,伞上符文转动,季玄慢条斯理的收伞,然后猛然以尖锐的伞柄向白子濯额头狠狠刺去。
季玄的伞是一件极好的宝贝,上面还刻有灭魂的符文,被这样的东西取走性命,白子濯那是连转生的机会也无。
霍无厌眼中微有诧异,季玄下手太快太狠,白子濯好像就只是一个与季玄不相干的人。
谁能想到季玄当初为了维护自己与白子濯那浅薄的“友情”,做了不少帮着白子濯的事,就连那异火都是为了白子濯而寻找的,现在竟就如此绝情。
霍无厌思绪微动,季玄尖锐的伞柄已然刺向白子濯的额心,一滴额心血滴落在伞柄上。
季玄转动伞尖,将那滴鲜血漂浮在虚空之中,利用秘法去演算,一套秘法下来那滴鲜血化作虚无,季玄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头皱得更紧,“看来不是有外来神魂占据了他的身体。”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是好?”
季玄脸上神色很快就收敛下去,闻言只是挑眉,“我还能怎么做,白道友这情况总的来说都是好的,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让白道友等他的师尊过来喽。”
季玄变脸的速度很快,刚刚还跟要除掉白子濯一样,现在就一副为白子濯考虑的模样。
“若是你觉得他失去掌控了,何不杀了他?”
季玄摇头,“失去掌控的东西多着去了,若是我什么都要杀,那这天下恐怕都要被我屠尽,拥有力量,更要学会控制力量。”
季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实则只是不想走回当初的老路,季玄是在十多岁时就第一次穿越,在穿越后身份傲然,旁人对他卑躬屈膝,一个个都恨不得奉他为主,见多了视人命如蝼蚁,又或者骨子里就有点反社会人格,季玄在那样的大环境之下逐渐也不把人命当回事,轻易吞噬魂体,掠夺他人性命,不以虐杀为乐,却也不把人命当回事,反而把他们当做进阶的资源。
最初他还只是对十恶不赦的人动手,后面在学习到亡灵法师的术法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被一股杀戮控制,干了不少错事。
季玄那时杀心很重,看谁都如同在看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亡灵,在那时的他看来他不是在吞噬掉他人神魂,而是在帮对方得到永生。
在这种思想之下他险些酿成
或许也正是这样季玄无力成神,他无法成为像光明女神那样的神圣洁无暇,也无法在季家后面的细心教育下成为真正暗黑无心之人,不算好也说不上坏的神,似乎很难得到他人的信仰之力。从某种角度来说季玄的失败是必然的。
“这话倒不像你说的了。”霍无厌眸光微动,好似没察觉到季玄那瞬间的情绪波动,轻描淡写道。
“以前长辈教导我时说的,我那时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要是当初长辈教导他时并不是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反思楼里,他大概会更愿意听一点。
霍无厌想了想季玄的力量,一手吞噬一手重摹,这力量的确是过于恐怖。
“不好的事,看来你认为自己的确是做错了,且为此而耿耿于怀。”
季玄若有所思,耿耿于怀,或许是吧。
“每个人的道皆是不同,境遇不同,想法不同,选择不同,若是以单纯的好坏来区分,那就也过于黑白两面,世间并非只有白与黑,就如同正道并非皆是好人,魔道也未必都是坏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难以说清。”
“当初的司恒帝尊,对方做尽好事时,世人敬仰他,尊崇他,可一旦得知对方做了一件坏事,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那他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成了不怀好心。”
“世人大多站在自己利益的这一方,你于世人有利,那就是他们尊敬的对象,你于世人无用还有碍于他们的利益,那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修真修的不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季玄,莫要被一些世俗观念给局限。”
季玄很想说司恒帝尊要以正道命数来渡劫飞升,怎会也不算一件简单的坏事,但他并没有这么说,而是笑意吟吟的听着。
霍无厌在安慰他。
季玄感觉自己的心湖被人重重丢下一颗石子,恼人地荡出一层层涟漪。
是的,对方在安慰他,分明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就无条件觉得他没有错,可他真的没错吗?
不,他当初的确是错了,霍无厌认为他对,只不过是因为偏爱于他。
“我竟是现在才发现,魔尊大人可真会说话。”季玄叹息一声。
在霍无厌欲要开口时,一把把霍无厌拉了过来,脸埋在霍无厌的颈间,掩下自己一切可能暴露的情绪。
这时什么谋算什么主角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他任由自己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对方的脖子上,看着那片性感的皮肤被热气熏红熏烫。
大抵是一个人走久了,季玄突然有些期待起成双的影子,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但两个人一同走或许会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