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是在距离北荒山百里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里醒来的。
腾!
猛地睁眼,坐了起来,大口的喘息着。
“呼哈,呼哈!”
东方朔一只手撑起了上半身,一只手猛捂住胸口,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有一丝活着的感觉。
他一身堆满了落叶,像是被掩埋了一样。
衣衫破烂。
上半身的衣服变成了染血的碎布条,大大小小的伤势无数,有的伤口已经结痂,束冠被打落,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透过遮在额前的发丝间,他一双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眼白内充斥满红色的血丝。
不过比起先前完全化成猩红的眼睛,多了一丝清明理智。
过了好一会儿。
东方朔这才缓过神来,使劲的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被罗睺精神操纵的后遗症让他精神显得恍惚,一股还未褪去的暴虐杀意被渐渐占领高地的理智压下去。
“我这是...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头痛欲裂,让东方朔的记忆产生了一丝混乱,努力的回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突然就断片了,不是断片,零星的还有一点回忆......”
“...我,想起来!”
东方朔的眼眸逐渐清明,先前发生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回来,让他回忆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成功突破完美金丹后,我想着终于能洗脱魔尊的污水,决定根据天衍六壬之术去找到那个陷害的我的人,讨回公道,而为了能让语柔安心养胎,我拜托忘仙宗的大师姐代为照看语柔,而我来到北荒山寻人...然后...嘶......”
想至此,东方朔捂住脑袋,刺痛感袭来。
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一股心有余悸的感觉浮上心头,让东方朔脊背刷的冒出一身冷汗,眼神有些恍惚,还有点...惊恐。
“本来是要带着讨魔大军给那人找麻烦,也是顺势证明我的清白,揭穿那人才是魔尊的真实身份,谁知...佐木,那个家伙竟然中途出现,拦在了半路上,突然窜出来恭迎的三魔将绝对是他的手笔,就是为了将魔尊这顶帽子盖实!”
“魔兵,没错了,那一定就是在地穴鬼窟是传闻的魔兵了!”
“那个男人竟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遭到魔兵的控制,哪怕是仙剑祛邪都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抓走,害我陷入了魔兵的操控之中,再之后发生的,头好疼,我好像是跟讨魔大军打了起来,这些只剩下零星的记忆了!”
“为了陷害我,竟然迫使我与整个修仙界为敌,果然是魔头.....”
“...可恶!”
极度的愤恨下一拳捶打在身旁的一颗古木上,窸窸窣窣,粗壮的古木只是轻轻摇晃了两下,反倒是东方朔眼睛一凸,手掌都因为剧痛颤抖起来。
“伤势...噗!”
过度用力牵扯到本就虚弱的身体伤势爆发,一口淤血堵在喉咙里。
想想也是,遭到魔兵控制与讨魔大军大战了三天三夜,看似大杀四方,可又不是刀枪不入,怎么可能不会受伤,大大小小的伤势数不胜数。
何况体内灵力早就被榨干,能硬挺三天三夜战斗还多亏罗睺提供的魔气。
“怎么会这样!”
当东方朔意识到问题,急忙内视自己的体内,都不由得惊呼出声,他的体内伤势都不能用惨来形容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一塌糊涂。
丹田灵力枯竭,大小经脉受损。
体内残余的魔气正狂暴的乱窜,不断的破坏经脉,大小周天,就连金丹都被冲击的摇摇欲坠,金丹境险些不稳。
想想如今这幅伤势都是拜‘佐木’所赐,东方朔胸口又是一闷。
“噗咳咳!”
东方朔还是没认出咳了出来,嘴角挂上了血迹,只不过跟身上干涸的血痂想必显得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这是!”
疑惑间杵着地面的手掌像是触碰到什么,身后一抓,从枯叶中抓出一把光芒略有些暗淡的断剑。
不正是仙剑祛邪。
“祛邪!”
纵使作为祛邪滴血认主的主人,东方朔再拿到祛邪的时候还是微微一愣,怎么都没想到祛邪竟然没丢,更没有被抢走。
眼见祛邪散发的剑气光亮愈发的微弱,想到些什么。
东方朔温柔的抚摸起祛邪的剑柄:“多谢你了,祛邪,多亏你散发剑气才将周遭的野兽赶走,保护了我!”
一想到他还有祛邪,还有等待他回去的怀孕的柳语柔,东方朔就感觉冰冷的世界重新焕发了温度。
短短片刻东方朔就是调整好了心态,眼中重新有了光亮。
不得不说能成为气运之子的心态就没一个不好的,现实虐你千百遍,你始终待其如初恋,东方朔作为王道形主角,很快就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伤势,将体内残余的魔气拔除,稳固摇摇欲坠的境界!”
仙剑祛邪有净化魔气的效果,东方朔行动不便,只得尽快恢复,原地坐下将祛邪托于膝上,默默运转起心法。
不多时一缕缕鲜红的魔气自东方朔体表被排了出来,有仙剑祛邪的凌冽剑意辅助,排除魔气的过程非常顺利。
待魔气排除后,不是心疼丹药的时候,东方朔一股脑灌了两瓶疗伤丹和补气丹。
强烈的药效爆发,东方朔为了尽快恢复加大力度炼化其药力来,伤势在一点点恢复,体内的灵力也在飞速补充,因为空虚的丹田内的金丹也开始稳固起来。
约莫半天时间过去。
轰!
澎湃的灵气气旋自东方朔周身汇聚,不断的朝其体内涌入,炼化,一颗像是布满了九条龙纹的九转完美金丹颤动起来。
砰!
宛如有什么破裂之声。
“突破了,金丹后期!”
东方朔睁开眼,面色大戏的站起身,钻了钻拳,感受着比之以往更加强大的力量,惊喜道:“有失有得,遭此大难,反而让我破而后立突破了境界!”
“九转金丹想要突破本就比一般人困难数倍,以我现在的实力,哪怕遇到元婴境都都战上一场的实力!”
望向北荒山的方向。
东方朔面上尽是凝重和不甘之色,但又不好发泄出来,只得暗自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即便眼下有了对战元婴的底气,可是佐秋枫也不敢轻易继续找回去。
如今的他不可能是佐木的对手,对方就是隐在背后毒蛇,自己则是站在阳光下的白鼠,傻傻的凑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变强,必须变得更强才能打败他!”
东方朔好像是找到了目标,如今对佐木带来的心魔更像是不断催促他变强的动力,如果经历这点挫折就认输,那还当狗屁的气运之子。
被气运之子惦记上,视为一生之敌......
...佐秋枫这也算是另类的为自己未来天命大反派跟主角作对的命运铺路了!?
要是让佐秋枫知道的话,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方朔见天色已晚,找了一处隐蔽的洞穴,稳固境界加恢复元气到了第二天早上,将状态调整好。
即便恢复了巅峰状态,东方朔都没有想着按照约定回到忘仙宗将柳语柔接回来的打算。
换做之前可能还会自负的认为妻女跟在自己身边是安全的,不过有了这次遭受魔兵控制的经历,比起跟在自己身边,东方朔相信以大师姐的为人,一定不会将一个弱女子赶出忘仙宗,不过生活也肯定不好过。
怎么可能不顾念妻女,只是东方朔也不可能将危险引过去。
所以。
东方朔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将自己的行踪隐没,只有这样才能让魔尊的风波有所消退,有天衍六壬之术他相信只要不是他想出现就一定没人能找到他。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这半月时间魔尊东方朔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
忘仙宗。
宗门大殿。
老宗主葬礼早就过去了,变成灵堂的宗门大殿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撤去白绫,让人见了恢弘大气的大殿顿时会生出一股肃穆之感。
一场最近频频召开的宗门会议结束。
玉灵清坐在那大殿主位的宗主宝座上,刚议完事,宗门长老和高层都退下了,此时大殿内空旷的空无一人。
那一道宛如冰山一样倩影像是冰山被削掉了尖顶,每天都沉沦在宗门的压力当中。
玉灵清手中还拿着最新的信尖没有拆开查看,只见她半个身子都依靠在的了宗主宝座上,清冷的面容略显疲态,整个宗门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减半上。
这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能斩断一切,但收入鞘的剑带着剑鞘却只能变成一把攻击力低下的棒槌。
玉灵清就像是剑,而忘仙宗就是收束她的剑鞘。
哪怕这不是她所追求的,她想要追求的是更远的路,更高的境界,甚至那修仙的尽头,可对于养她长大的师尊的嘱托,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收敛身上的锋芒,临危受命,接手垂危的忘仙宗。
这就是玉灵清,这就是忘仙宗的大师姐。
而眼下因为魔尊东方朔屠杀讨魔大队的消息一经传开,魔尊又随之消失不见,散修为了魔尊所谓的大秘宝目标自然转移到了五大宗身上。
烈阳宗防御大阵被攻破险些覆灭就是个例子,剩下的四大宗,天剑宗,烈阳宗,忘仙宗,阴煞宗不得已必须要结盟,以抵抗来势汹汹的散修大军。
即便如此,忘仙宗也早已封山,但忘仙宗弟子遇害的消息始终不断。
种种事下来自地穴鬼窟结束后,都叫玉灵清焦头烂额,本该这种不平静的心绪很难出现在她身上的,但就是出现了。
“要不是四大宗结盟及时,怕不是都要被疯狂起来的散修逐一攻破了,但哪怕现在四大宗犄角之势组成的防线想要抵抗无孔不入的散修也非常棘手......”
玉灵清不禁为如今的局势感到头疼:“...还有这是,阴煞宗派人送来信尖,大概又是请柬,想要各大宗主一同碰面商讨接下来的事情吧!”
说实话玉灵清不觉得自己适合当一名宗主,她不够不要脸,也不会争取利益,谈判除了亮剑就是吃亏。
比起她自己其实玉灵清清楚还是厉青秋这种有主意有心思的人才适合宗主的位置。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玉灵清多想了。
正当玉灵清重新
“柳姑娘,且步,宗主大人在忙!”
这是守门弟子的声音,玉灵清能听得出来,而守门弟子口中的‘柳姑娘’玉灵清自是记得,那是东方朔拜托她照顾的柳语柔。
记得是记得,但玉灵清宁愿眼不见心不烦。
可见玉灵清眉捡明显有一股怪异之色,一想到柳语柔的真实情况,对东方朔有的尽是反胃,作为一名正常人是难以接受的。
终究对方不管怎样是名孕妇,何况这次被拒之门外下次肯定还回来。
“让她进来吧!”
玉灵清呼出口气,正视大殿门口,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继承了一丝宗主的威势朝门外的守门弟子吩咐道。
随后。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见一名长相温婉的女子,两只手拖着隆起明显的小腹,面上却都是凝重和担忧的走了进来。
跟之前相比,才半个月功夫,其挺大的大肚子都快赶上陆姑娘的了。
“小女子参见宗主大人!”
柳语柔在大殿中央站定,望向坐在宗主宝座上的玉灵清,微微下蹲行了一礼,语气听的出心不在焉道。
“免礼!”
玉灵清虚浮了一下手示意不必多礼,好歹是个孕妇,只不过听到那句‘小女子’后依旧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冷颤,面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不知语柔...姑娘,有事吗!?”
玉灵清看的柳语柔的为难,大概才出了对方所为何事,仍旧好心率先开口提问道。
“既然宗主大人问了,小女子的确有一事相求......”
柳语柔双手温柔的抚摸着挺大的肚子,眼神变得坚定,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道:“...而小女子也自知给宗主大人带来了不少困扰,但还劳请宗主大人能顾念与小女子夫君的同门情谊,救救我夫君,魔尊杀伐一事,夫君一定是被冤枉的!”
话落。
柳语柔就差跪下来了,用希冀的目光望向高坐上的玉灵清……
…可怜吗?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玉灵清蹙眉,自嘲道:“...我难得天生是这一家的保姆吗!?”
不。
你是离职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