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新医典》的诞生(4)
当肯特在房间里用羊皮卷写日记的时候,离开村子将近一个星期的约书亚牧师等人,也终于回到了教堂,他这一次外出的时间比预计中多了两天,但收获却是丰富的。
在一个星期前,约书亚牧师从乔里那里拿到了两小坛豆瓣酱,拿去给城堡和堂区的老爷们尝了一顿后,就立马得到了不少订单。
而这次的堂区议事,由于威尔普村的火炕、新粮食的出现,村子的奉献巨大,又直接关系到堂区教会未来的利益,所以约书亚牧师的功绩当然也是没话说的。
这说明中世纪的教会也是凭神职人员的业绩发奖金的。
也因为这个不成文的约定,约书亚牧师这回头一次收到了村子什一税足额的分成,除此以外,堂区还把他前几年损失的部分直接补给他了,还有男爵为了感谢牧师为村子作出的贡献,给他送了一笔额外的奉献,约书亚甚至还第一次收到了堂区那些老爷们为了搞到新粮食种子而送出的各种礼物,不管是珍贵程度,还是数量方面都令他十分心惊。
在这种情况下,约书亚牧师非但不用担心今年的收益,明年,还有明年的明年……只要有新粮食在,他的收获都不用担心了。
对此,牧师时不时地就会在心里感慨一次,他辛苦了那么久,现在总算可以看到收获了。
约书亚牧师下了车,吩咐教堂总管监督众人把他带回来的各种东西都收拾好,而他自己先走进了教堂。
穿过教堂内部,走进侧门,经过走廊,就在约书亚走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肯特一看见牧师,惊喜地说:“老师,你回来了?”
约书亚牧师笑着点点头,“是啊,肯特,这几天你们在教堂还好吗?”
“很好,我和乔里哥哥都在一起研究药草,我还帮他画草药,记录他怎么给村民治病……”肯特激动地回答说:“老师,乔里哥哥还教我怎么用草药治病!”
“哦,乔里又用草药给村民治病了?肯特,你跟我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约书亚牧师打开自己的房门,示意肯特一起进来说话。
“是这样的,那天牛倌的妻子塔玛拉带着她家的儿子和学生过来,他们都得了寒咳病……”
塔玛拉带着孩子来教堂求医的事儿,他帮乔里画草药的样子,记录它们的品种和功效的事儿,还有他们为了验证其他草药的功效,找村子中得了累咳病的村民们治疗的事儿,肯特都一一详细地告诉了约书亚牧师。
约书亚牧师听了,低着头思索了下,好一会儿才说:“原来咳病也分寒咳病和累咳病?看来乔里真的很适合研究治疗术,肯特,你要多跟他学一学治疗术,这对你以后主持村庄教堂会有很多好处。”
这番话是约书亚的真心之谈。
如果他一开始就能有效解决那些下等人的病痛,早就可以提高他在村庄中的威望,同时也更方便他在威尔普里传教,让更多村民虔诚地信奉圣主。
只可惜他并不是专精治疗的高级牧师。
至于咳病也分寒咳和累咳的说法,约书亚牧师初次听到只觉得有点新鲜,但随着肯特复述出乔里把它们分类的原因……一向不精通治疗术的约书亚牧师只能想到“原来咳病还能这样分类”,难怪他每次用琉璃苣给村民治咳病,有时能治好,有时不能治好,原来是有两种不同类型的咳病。
肯特听了牧师的话,则高兴地说:“恩,我会的,老师。”他还补充说:“乔里哥哥说,咳病可能还有很多种类,他还要再研究研究它们的区别。对了,老师,你要不要看看我用来记录咳病治疗方法的羊皮卷?”
“哦,还有羊皮卷?”约书亚笑了笑,微微点头,“好吧,那你拿过来吧。”
“好的,老师。”跑出牧师的卧室,肯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箱子里取出两张羊皮卷,然后飞快地跑去拿给牧师看。
“诺,老师,这张就是记录草药种类和功效的,这张写了乔里哥哥是怎么给村民治咳病的……”
约书亚牧师最先打开的是画了草药形状的羊皮卷,里面整整齐齐地绘着不同的草药形状,下面用小字标出了它们的名称和功效,以及用药部位。
先不说这种描述草药功效的方法有多新奇,光是里面的画法就让约书亚吃了一惊,“肯特,这些草药图案都是你画的吗?不对,我的意思是说,这种画法是你想出来的吗?”
羊皮卷上的草药图案既不是用教会许多年前盛行的那种简单的、绘制粗糙的、根本无法区分的潦草绘画,也不是用现在流行的、通过阴影明暗对比来描绘的写实派画法。
“不是我想的,是乔里哥哥教我画的。”肯特小心地问:“老师,这种画法怎么了?不好吗?”
“也不是,这种画法……也挺好的。”约书亚牧师沉吟了一下,“你现在再画一个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肯特有些惊讶,“哦,好的。”
拿起沾了墨水的羽毛笔,肯特很快就手绘了一个草药简笔画图案出来,全程不到五分钟,可手绘出来的图案却完美突出了草药的形状特点,识别度十分高。
拥有十几年绘画基础的约书亚牧师,也一眼看出了这种画法的优点在哪里,首先是绘制时间短,但是线条简单明了,容易学会,更难得的是这种画法绘制出来的图案,识别度也很高。
盯着眼前的羊皮卷,牧师喃喃地说:“看来乔里在绘画上面也很有自己的想法。”真是受圣主眷顾的小家伙,没有学过绘画课程,随便想想也能想出这么特别的画法。
“是啊,乔里哥哥说他想研究的草药太多了,要是我用您教导的那种画法会画不过来,于是他就教我这样画草药。”肯特感慨地说:“用这种画法,我真是画得又快又容易。”
约书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他又打开了另外一张羊皮卷,里面都是一些文字记录,记录过程也十分清晰明了。
“尼德、哈维,大概11岁,两天前身体受寒,然后开始咳嗽、流鼻水、喉咙痒有痰液、身上怕冷,推测他们得了寒咳病……”约书亚继续念着里面的文字:“寒咳病草药治疗方法一:用麻黄、甘草、生姜各五根,加两碗水煮成一碗水,等水变温喝下。治疗方法二:萝卜一个,葱根白部分六根,生姜五片,加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喝完。”
“麻黄是什么?”约书亚牧师念完第一段文字,疑惑地问肯特:“还有萝卜跟生姜也能治寒咳病?”
“麻黄就是这个。”肯特指着另外一张羊皮卷上的某个图案,“这是乔里哥哥从森林里找回来的药草,他说这种草药可以止住咳嗽,平缓喘气,那些得了累咳病的村民,平时喘气很重,也可以用它治疗。”
“生姜可以止住咳嗽,也可以驱除身上的寒气,让身体温暖起来,”肯特指着那段话说:“老师,你看,尼德他们嘴巴会咳嗽,身上还怕冷,吃生姜就治疗这两个不舒服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
学识和阅历丰富约书亚牧师瞬间懂了这种治疗方法的优势,就主动凑过去看肯特手里那张羊皮卷,很快就从上面找到了萝卜跟甘草的描述。
萝卜可以化掉痰液,甘草也可以化掉痰液,止住咳嗽……咦,对了,这个甘草可是教会用来治疗咳嗽的主要草药之一。
原来是这样……乔里这是利用草药的功效来针对性地治疗身上不舒服的地方。
约书亚这时恍然大悟,他真是没想到,还能这样使用草药来治疗身上的病症。
约书亚牧师盯着手里的羊皮卷,头也不抬地对身边的肯特说:“肯特,快,你去把我木床旁边的箱子打开,在最里面拿出三张用黑色麻绳绑住的羊皮卷过来。”
“好的,老师。”肯特点头回应,很快就捧着羊皮卷过来。
这三卷羊皮卷跟堂区主教送给乔里的《医典》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每位正式牧师去主持教堂时,堂区都会例行发放给他们的典籍之一。
约书亚牧师解开绳子,飞快地翻开了专门记录草药治疗的那一张。
这里面的绘画图案简陋潦草、治疗方法简单,没有任何理论支撑,而且因为这是由某个年代久远的高级牧师绘制出来羊皮卷,所以教会一直严格按照原稿内容来绘制复件,从来没有修改过里面的内容。
羊皮卷的第一幅图画着一个脚部流血的人,脚部的周围画着九种无法识别的植物图案,图案旁边写着九种植物的名字:艾蒿、□□、荨麻、茴香、野苹果、百里香、车前子、甘草、米荠。而脚的旁边也标出一行小字:捣碎服用,祈祷圣主用这些植物击杀毒蛇,使被毒蛇咬伤的无辜者痊愈。
约书亚牧师盯着羊皮卷不断地扫视着,然后又将它跟自己学生弄出来的那两张羊皮卷互相比较,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眼里的震动越来越大,脸上浮现出的惊喜也越来越多。
是的,约书亚牧师现在才终于明白了那两张羊皮卷在医学上的重要意义,它利用草药的药性来针对性地治疗身体的病症,这可以说是开辟了全新的草药治疗理论方向。
也不怪约书亚惊讶,事实上哪怕是在中国,关于中草药的药性和五味对于疾病治疗的作用,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才形成了独特的理论体系。如果不是乔里穿过来了,这个书里的中世纪估计要到19世纪之后,医学领域才会得到迅猛发展。
而这时候的约书亚,此刻还沉浸在全新的草药治疗理论当中。
“老师,你看了这么久,有什么不对吗?”肯特试探着问。
“不对?”约书亚轻轻地摇摇头,“当然没有任何不对,乔里的这个治疗方法很好,非常好。”
“对了,肯特,你们用这种方法治了……好几个得了咳病的村民,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哦,他们啊……尼德和哈维已经全好啦。”肯特高兴地说:“就是得了累咳病好几年的德里克他们,现在身体都好多啦,他们早上还过来教堂感谢我和乔里哥哥,说他们的咳病好了很多,不那么经常咳嗽了。”
“这么快就好了?”约书亚牧师有些吃惊,“他们才治了没多久吧?”
约书亚不知道德里克他们使用的草药都是从乔里的药庐空间里生长出来的,药性甚至比山林里的野生药草要强很多,治疗效果当然是十分强效的。
“是啊。”肯特说:“早上我和乔里哥哥去了畜牲棚,然后我刚刚才和尼德他们一起回教堂,他们真的已经病好了,没有咳嗽,也没有流鼻水。”
“这样啊……”约书亚点点头,看样子这个治疗方法起到的效果真是又快又好。
或许,他该跟乔里好好谈一谈。
……
临近10点钟,指点完众人如何在猪圈里用干草麦秸堆肥后,乔里就走回教堂。
刚走到教堂门口,乔里就看见好几名警役,还有十几名农奴站在教堂门口,正在往牛车里搬麻袋下来,偶尔有几颗小蚕豆从袋子里的小缝隙里掉落下来。
“日安,乔里老爷。”众人看见乔里,纷纷弯腰鞠躬。
“日安,大家。”乔里看向站在一旁的教堂管家,“弗兰克,老师回来了?”
“是的,牧师老爷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肯特从教堂内部跑出来,拉着乔里的手进教堂,“乔里哥哥快进来,老师要找你。”
走进教堂,通过侧门,乔里跟肯特一起走进了约书亚牧师的卧室。
“日安,老师。”乔里朝牧师微微鞠躬。
“日安,乔里。”约书亚微微点头,朝火炕上看了看,“你们都坐下。”
“好的。”
“是的。”
两人一同坐在火炕上,约书亚牧师清了清喉咙,说:“乔里,我刚刚听肯特说,你用草药给好几位村民治好了咳病,那两张羊皮卷的内容都是你想出来的吗?你是怎么想到用那样的方法给村民治病的?”
原来是问这个。
“是的,老师。”乔里心里松了口气,按照脑海中早就打好的腹稿说,“至于方法,老师,你也知道的,之前治疗耕牛的时候,我从森林里摘了很多药草……我给家里的耕牛试过了那些药草后,就知道里面有些药草是可以止住流血的,有些就可以消除肿块,有些可以安抚情绪……”
“后来我又发现牛棚里的耕牛如果全都吃同样的药草的话,身体会痊愈得比较慢……这是因为里面有些耕牛因为身上不舒服,脾气就变得很暴躁,有些耕牛因为身上肿了,蹭墙板的时候蹭出了血……它们身上除了牛肿病是一样的,有些不舒服的地方其实不太一样,所以我就试着根据它们哪个地方不舒服,针对那个不舒服的地方多放一些有治疗效果的草药,然后……然后耕牛群的恢复情况就变得很快了。”
“接着,我又在想草药的功效都是一样的,它能治牛,当然也能治人,所以我给村民们治病的时候,也是按着这个想法来治的。”说到这里,乔里脸上带上一丝拘谨,“老师,我的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因为东方人和西方人的思维很不一样,加上西方从来没有诞生过草药治病的原理,乔里觉得暂时是没办法从草药的“四性”、“五味”来解释
它们是如何利用自身的“偏性”来纠正身体中发生的偏乱,从而达到治愈身体疾病的效果,所以他只能换个概念,从草药的功效来针对性地治疗身体外部的症状。
“不对?”约书亚摇摇头,“不、不,乔里,你这个想法是对的,想法很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啊,乔里哥哥,我也觉得你的这个治疗方法很好啊。”肯特也忍不住出口说:“老师,教会里的其他牧师老爷,他们是不是也用这样的方法来给别人治病的?”
“不太一样。”约书亚牧师告诉肯特,“其他牧师用药草治病的方法,跟乔里的不太一样。”应该说是很不一样才对,教会里专精治疗术的牧师们使用草药的方法晦涩难懂,而且还很难记住。
想到自己曾经在治疗术上吃到的苦头,约书亚牧师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以至于他来到威尔普村主持教堂后,压根就没翻过那几张《医典》,一直使用温和疗法来给村民们治疗疾病。
相比于教会代代相传的治疗术,乔里的这种治疗方法,更能引起了他的兴趣。
约书亚牧师这时候就坦白说了,“乔里,唔……你想出来的这个方法很好,如果其他村民还过来求治,你能不能也用这种方法给他们治疗,我到时候要亲眼看看治疗效果是怎么样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乔里飞快地点点头,心里巴不得他赶紧重视起这种治病方法,不过脸上却又突然犹豫起来,“不过,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牧师看着乔里,问:“你尽管说吧。”
“那个,那些药草虽然摘了很多,我又把它们晒干了,保存到现在,不过治了那么多人,现在已经没剩多少了,大概有还能用两个人身上的量……”
“这么少……”牧师皱着眉头说:“难道又要等到森林里的药草长出来才能用吗?”
“森林里的药草已经被我摘掉了很多,再长出来,可能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多了。”乔里看见牧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话头一转,“不过,我早就把药草的种子收集起来,还收集了很多……不过,老师,你是知道的,我家的份地不是很多,没有空余的份地可以种这些药草……”
“没关系,你可以把它们种到属于我的土地里。”
“我手上的种子有很多,如果都种到你的土地里,可能会让你损失一部分收获……”
“这没什么,我今年的收益不少,你不用担心这个。”
“不,老师,您愿意牺牲一部分收获,用来支持我研究草药,我心里是非常感激您的,不过,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为我付出什么。”乔里趁机把目的说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求你跟农事官或者男爵老爷说一声,让他们恩准一块的份地给我专门种植药草。”
约书亚微微思索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这个当然可以。”
乔里相当感激地看向牧师,“真是太谢谢您了。”
“这有什么的。”约书亚笑着看向乔里,对他缓缓地说,“乔里,你喜欢研究草药,那就好好研究,用羊皮卷记录治疗方法的好习惯也不要丢了。如果羊皮卷不够,那就告诉我一声,我这里还有很多。至于份地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写信给男爵老爷商量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把你对草药治疗的想法,写信告诉给堂区的主教老爷,可以吗?”
“当然可以!”乔里继续飞快地答应,还主动说道:“老师,其实我还想出了治疗流血、热病、瘸病和饿病的方法,这要不要也写出来?”
“什么?你还想出了其他病症的治疗方法?”约书亚牧师双眼放光:“写!当然要写出来!”
……
卡列王国,王宫内,国王卧室中。
乔治二世正虚弱地躺在大床上,浸泡了葡萄酒的麻布把他全身都包裹起来。
而他的床铺周围站着一圈的人,比如他的女儿安妮公主、女婿培斯公爵、侍从官、王宫侍从,还有王宫总管等,所有人都着急地看着国王。
王宫牧师亚伦跪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把两条血蛭放在国王的脑袋上,企图让它们把国王体内多余的液体吸走,然后他举着十字架默默地替国王祈祷,盼望得到圣主的眷顾,让国王早日痊愈。
一旁的安妮公主着急地问王宫牧师:“亚伦牧师,米勒斯大主教呢,他怎么还没过来?”
亚伦牧师恭敬地回答:“公主殿下,大主教老爷出去巡视各堂区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他回来了,不过路途遥远,可能要等一些日子,他才能回到王宫。”
“那陛下的病情要怎么办?谁还能治好陛下?”安妮公主着急地问。
乔治国王父亲只有安妮一个婚生女儿,所以他待她很好,一直非常疼爱她,他们父女俩的感情一向很好。
“公主殿下,据我所知,阿基坦的哈德思大主教最精通草药治疗术,如果能请他过来的话,我想,他应该会有办法治好陛下。”
阿基坦公国……
安妮公主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点恍惚。
国王父亲和凯瑟琳母亲的事情,她在成长过程中,也陆陆续续听宫里众人说过,大家都说是母亲背叛了父亲,父亲才会解除婚约的,他还让母亲带着那个“弟弟”离开,至于母亲为什么会失踪,没有回到阿基坦公国,父亲是毫不知情的。
而阿基坦那边的大贵族却听信一个逃跑回去的骑士扈从的话,他们全都说是父亲谋害了母亲,甚至在母亲已经失踪十几年的情况下,也不承认她的继承人地位,他们宁愿一直等待失踪多年的凯瑟琳母亲和那个“弟弟”,也不肯让她这位公主继承公国的领地。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派人请阿基坦的大主教过来治疗父亲,对方会同意吗?就算哈德思大主教同意,阿基坦的那些贵族也不会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