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地方，青御女指的是皇宫？偌大皇宫规矩森严，又谈何来的心有所属？难不成青御女在尚功院的时候见过外男？”
“这自是没有！”青曼甩开何苗下巴。
青曼蹙眉道：“你倒是伶俐，只是你这快嘴实在是令人讨厌！来人，给我掌嘴！”
“是。”
竹风听令上前，将何苗带了出去。
沈良珺赶忙跪下，“青御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这一次，她这口不遮拦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还请青御女饶恕她这次。何况，今日是您的大日子，动手掌嘴也会冲了您的喜气不是。”
青曼冷哼，“你是比她会做人，不过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和她成为好友。你靠什么人不好，偏偏依靠着她，就算她有一个好家世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是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青曼上前捏住沈良珺下巴，“我瞧你伶俐机灵，我身边正好缺你这样的人，只要你跟着我，对我忠心，我保你当上尚功院的司彩如何？”
沈良珺颔首低眉伏身道：“奴才叩谢青御女恩典，古人曰：士，有可为，亦有可不为。出卖朋友换去利益之事请恕奴才做不出来。”
青曼讥笑，“你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子，还妄想着和大丈夫一样？我给你这次机会，那是抬举你，看得上你，并不是我无人可用。你信不信，我勾一勾小指头想巴结我的人就从这里排到门口去。”
沈良珺伏身不语。
竹风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福身道：“御女，于采女来了。”
竹风看了跪在地上的沈良珺一眼，走到青曼身旁凑耳道：“于采女护着那宫人，奴才动不了手。”
青曼冷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采女，也管到了我的头上。去，让她进来，我倒是要好好地会一会她。”
“那、那个宫人？”
“暂且就让她在外面跪着。”青曼瞧着沈良珺冷声道：“既然你与她这般姐妹情深，那就出去跟她一起跪着。正好，今儿的天气不错，适合在外面待着。”
“是。”
沈良珺起身退下，竹风也跟着走了出来。
“于采女，我们御女有请。”竹风看向于元香，神色傲慢。
于元香拍了拍何苗的手以示宽慰便进了屋子。
何苗见着被帘子挡住的房门，心下替于元香担心，不过如今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良珺，我又拖累你了。”何苗心中愧疚，如果不是她非要争那一时的口舌之快，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
“你我之间就别说这些了。”沈良珺笑笑看向屋子，只怕这个青御女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日后麻烦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屋子里，青曼望着于元香指了一旁的椅子道：“于采女坐吧，你我之间倒不必这般的拘谨。”
于元香福身道：“谢青御女。”便缓步走了过去坐下，坐姿端正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姐姐被高封为御女，妹妹手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出手，唯有这三匹蜀锦是新年时陛下赏赐下来的，现下借花献佛送来给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从蓉闻言捧着三匹蜀锦上前。
青曼打眼瞧了一眼，她是从尚功院里出来的，对这些布料都有研究。眼前的三匹虽然是蜀锦却也不是顶级的料子，只能算的上是中等。不过也是为难了这个于元香，恐怕这是于元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青曼看了竹风一眼，竹风上前将蜀锦收下。
“其实按照年龄来说，我理应称你一声姐姐，只不过却碍于品阶只能委屈你了。”青曼说的婉转，却字字句句犹如针尖一样地扎在于元香的心里。
如果论起来，她和青曼都是小县令之女，家世相同，命运却不同。她在大选时留了下来封为采女，至今未得陛下的宠爱，甚至连陛下的面都没有见过。可是青曼虽然在大选之日落选，贬为尚功院宫人，可是却因祸得福得到了太妃的赏识摇身一变成了御女，品阶在她之上。
现在见了面，还是颔首低眉地称人叫‘姐姐’，叫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姐姐是大富大贵之人，我能称您一声姐姐也是我之幸，哪里还敢谈什么委屈不委屈，只望姐姐不要嫌弃我才是。”于元香低眉讨好道。
生活总是不会让你如意，前进的路上总有几个绊脚的石头。能力不够的时候就得妥协，然后蓄势待发踩着石头过去。
于元香三两句话哄的青曼‘咯咯’笑。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聪明人打交道，舒服不做作。”青曼起身凑近到于元香身边，压低声音道:“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你我才最是应该一条心的人。你我有太多的相同点，也被人瞧不起过，只有我们两个联手了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如今我富贵了，只要你与我一条心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姐姐如此待我，让我受宠若惊，今后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于元香将卑微谦恭的样子拿捏的十分的好。
青曼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外面那两个宫人你带走，就当是今儿我送给妹妹的一个见面礼。”青曼拉着于元香的手，亲昵地拍了拍。
“不过你也得提醒她们，今儿这是遇上了我，若是遇到别的主子再这般的没规没矩可就不会这么轻松地逃避过去了。”青曼虽是笑着，可是眼神却锐利的很。
于元香福身，“妹妹记下了，我这就去教导她们二人日后不得胡闹，妹妹待她们二人多谢姐姐。”
青曼松开手，微微一笑，“去吧。”
“是。”
于元香退了下去。
青曼瞧着转身坐下。
竹风上前道:“御女，这布料放哪儿？”
青曼懒得抬眼，漠然道:“扔在库房就是，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对了，你从库房之中挑选几样上好的东西，等一会儿去咸福宫拜见淑妃娘娘。”
“是，御女。”
竹风应着便退了下去。
青曼望着偌大的屋子，想起了册封当晚被太妃叫到寿康宫的情形。
她唯诺地走进寿康宫的大殿，见着坐在软榻上的太妃吓得腿脚发软跪了下来。
“奴才给太妃请安。”
太妃只是抬眼瞧了她一眼，漠然道:“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宫人之中选中你来伺候皇帝吗？”
她哪里知道是为什么，本来大选落选之后她就已经心灰意冷，想着回家肯定会被父母随便安排一个人嫁了，却没有想到太妃的一道旨意下来又将她们这些落选的官女子留了下来，填充后宫的官职。
一下子从身份尊贵的秀女到身份卑微的宫人，这落差让她久久适应不了。不过好在尚功院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总比永巷高强。
她在尚功院里也磨砺了不少。
本以为就会这样待的二十五岁之后就可以放出宫去。然后命运再一次发生逆转，又是太妃的一道旨意让她从身份卑微的宫女变成身份尊贵的御女。
这等殊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以至于她现在跪在了寿康宫的大殿上还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太妃问你话，你怎么就哑巴了？难不成你还想回去做你的宫人不想伺候陛下当主子了？！”
徐嬷嬷见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迟迟不开口，厉声训斥道。
她回了神，身子还在发抖，她何时这样亲近地见过太妃？早就在进的寿康宫的时候三魂七魄就被吓没了。
“回…回…回太妃的话，奴…奴才无德无能入了太妃的眼，奴才叩谢太妃恩典，奴才愿为太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