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珺笑笑却心有余悸,敢动手打天子的也只有何苗一人了。
“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厉害。这件事情就算了,反正天黑他也不一定看到、”沈良珺停顿低下头弱弱道:“崔尚功说得对,宫里面的男人我们惹不起。”
何苗心头一颤,想到了之前被鞭打关在牢房里面的经历,每每想起头皮都一阵一阵地发麻。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何苗握紧沈良珺的手,她受过的苦是不会再让她身边的人再去受一次。
灌何丛里隐藏着精卫羽林军。
甫微见着下山的两人,伸手拿起一张弓还有两只羽箭走到制高点,搭箭拉弓瞄准。
“住手!”
盛瑾握住羽箭,强逼甫微停下。
“陛下,这两人不能留!”甫微语气坚定,“尤其是那个何苗,留下她只能是个祸害!”
“能不能留朕说了算!”盛瑾一把拉过羽箭对准自己的喉咙,“你要射她就先射朕!”
“陛下!”甫微恨,恨盛瑾不能够清醒非要沉醉在绕指柔情中。
望着盛瑾被矛头弄伤的手,甫微终还是无力地放下长弓。
“希望陛下不会后悔。”
甫微垂眸,越过盛瑾离开。
盛瑾松开手,手心流着血,血顺着羽箭滴落在地上。
望着朝着山下走去的人影,盛瑾弯唇,淡然笑之,“朕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后悔’二字。”
盛楚玉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帘子上的人影,心事重重。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辩不清,更何况新帝疑心重,要是认为他此次前来是为了行刺那他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有你又怎么样?你是先帝赏赐给爹的又不是给我的,再者说,被扣上‘刺驾’的罪名,就是十个你也救不下一个我。”盛楚玉烦心地将手中的免死金牌扔到一旁,仰面倒下,望着青色的垂帐,“也不知道爹爹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盛楚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屏气凝神仔细听着传来的喜鹊声。
是崇山!
盛楚玉心下激动,附和着:“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喜鹊声是他们联络的一种暗号,崇山则是跟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侍童。
“世子。”
盛楚玉听到声音四下打量却没有见到崇山的人影。
“世子,我在床底。”
盛楚玉一惊赶紧趴在床边望去,果然见着崇山的……头。
“你可真有本事,什么时候挖的洞?我怎么不知道?”盛楚玉望着足有一人宽的洞口吃惊道。
他这几日都被关在这里,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真是奇了怪了。
“世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奴才收到王爷的指令,让奴才将世子救出去连夜回去。”崇山催促道:“世子别犹豫了赶紧走吧,一会被门口的守卫发现就走不了了。”
盛楚玉望着帘子上的人影,心一横,现在走总比日后走不了高强!
盛楚玉赶下床穿鞋,带上免死金牌便爬进床底。
“王爷的伤口开始见好了,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痊愈,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能用劲,以免再拉到伤口。”老管换好药,替盛裕延将衣衫穿起。
“说起来还是得多谢皇帝找的那个温泉,不然本王的伤势也不会好的这么快。”盛裕延从老管手中拿过带子自己系着扣子。
老管退到一旁,心事重重,“这不像陛下一贯的作风,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盛裕延冷笑,“不过就是怕了,刺客没抓到他在这里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他哪里是为了本王的伤,分明是不想让本王耽误行程,好让他早点回去。”
老管点点头,“王爷,要是回去了那些人、”
“报——”
盛裕延看了老管一眼,老管往后退了半步,颔首低眉。
“进来。”盛裕延正襟危坐,虽只穿一件白衫气场却压人。
一个侍卫走进来,凑耳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老管当做没看见,这些人是王爷养下的精锐,只听王爷一个人的话,也只向王爷一个人禀报事情。
盛裕延长叹一声,手指叩了叩膝盖,“盛楚玉跑了。”
老管微愣,随而上前,带着耳朵聆听吩咐。
“他跑了你知道就意味着什么吗?”盛裕延故意卖弄关子。
老管摇摇头。在王爷面前,不能妄语,这是生存的真理。
盛裕延笑笑,眼神锐利,“这就是不打自招啊……”
“陛下,是臣看管不力,臣有罪!”校场校尉跪地,惴惴不安。
盛瑾望着地上的洞,眉心紧锁转身走了出去。
甫微紧随其后。
校场校尉松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追!”
“是,大人。”
两个侍卫一前一后跳进洞中。
校场校尉碎了一口,“真是流年不顺!”
盛瑾返回龙帐,神色肃然。
小库子不敢惹,赶忙退到门口守着。
甫微见着盛瑾一脸戾气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你说他冤枉,那他跑什么!”盛瑾怒斥,抬手就摔掉方桌上的茶盏。
甫微见着一地的碎片,拱手道:“臣失察,不过臣觉得这里面事有蹊跷。陛下请想,不逃还有一线生机,逃了就容易被扣上‘不打自招’的罪名,楚世子已经写了供状交代清楚事情,只需要等待陛下查清楚事情还他一个公道便好,没有理由现在逃跑。”
“怎么,听你这话音你还要维护他不成!”盛瑾怒,“难不成是朕让人在床底下挖的洞,是朕让他逃跑的!”
甫微躬身拱手,“臣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盛瑾怒气腾腾站起身来回来踱步,“朕现在不管他是清白的还是冤枉的,朕现在只要见到他的人!绝不能授人以柄,让楚怀王抓到小辫子!你去,给朕找到他!”
“臣遵旨。”
甫微眉心紧锁,应承退下。
盛瑾心中怒火难消,一脚踹在挡板上,发出‘哐哐’声音。
守在门口的小库子心头一颤,抬头却见被许多宫人内官簇拥着的太妃朝着这边走来。
小库子暗道不好,来不及进去通报只好跪地高呼着,“奴才给太妃请安,太妃凤躬安——”
太妃瞧了小库子一眼,抬眸看向龙帐,“哀家耳朵不聋,不需要你这么大声。”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小库子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住门口。
“让开,哀家找皇帝有事!”
太妃话音落,胡德义明了上前一把将小库子给拽到一旁。
“库公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胡德义拍了拍小库子的肩膀,笑中藏刀。
小库子心头揣揣,只能眼睁睁地见着太妃走进龙帐无计可施。
太妃还没有走进内帐便听见阵阵咳嗽声,一声一声,此起彼伏。
太妃目光微敛走进内帐,见着躺在床上强撑着要起来的盛瑾,神色漠然,径直走到软榻旁坐下,任由盛瑾起身、下床、行礼。
“咳咳…儿子给母后请安咳咳咳…母后凤躬安咳咳…”
“哀家身体好的很,倒是陛下的咳疾是又加重了许多。”太妃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盛瑾,她派到张任之身边的袁绍,送回来的消息都是跟张任之说的一模一样,根本就探不到陛下身子的虚实!
“让母后担心了咳咳咳…儿咳儿子身子无大碍咳咳…无大碍…”
瞧着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嘴硬说自己无大碍的盛瑾,太妃冷笑,“皇帝无碍就好,哀家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摄政王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