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心中郁结,见着盛裕延那双散发着冷意的眼中,冷哼一声,“既然摄政王都这样说了,倒是哀家和陛下思虑不周,怠慢了摄政王与各位。既然如此,来人,将她们三个人收押看管,交于尚宫院。”
“是。”
侍卫领命上前,将三人带下。
赵忆柳见着被带下去的何苗心中不满,本想着接着这次机会将何苗的罪名坐实,却没有想到被淑妃的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现在移交给尚宫院,只怕会夜长梦多。
赵忆柳起身却见着盛裕延冷冷地望着她,腿脚一软若不是左右宫女的搀扶就会跌倒在地。
“本王瞧着赵采女脸色不好,既然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就下去休息。”盛裕延微微晃荡着酒杯语气平淡,“免得扫了本王的雅兴。”
赵忆柳后背一下子凉嗖嗖,像是瞬间被丢进冰窟里,手脚冰凉。
“将赵采女送回去咳咳…”盛瑾看了一眼被宫人搀扶离开的赵忆柳,这个女人没有得逞只怕还会再起事端,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既可以让何苗脱离危险,又可以除掉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一颗棋子,其父赵常安身为太仆寺少卿却私下里投靠到鲍太尉的门庭下,成鲍和东的走狗,真是枉为朝廷栋梁,领朝廷俸禄。
彼此将女儿赵忆柳塞进宫里来,恐怕也是为了来帮衬德妃,监视他,这样的人留在宫里面迟早都是祸害,倒不如趁此机会就将她给除掉。
“咳咳…淑妃,虽然这三人移交给尚宫院,不过咳咳这件事情恶劣不能纵容,咳咳必须要查一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情,朕全权交于你处理咳咳……”
淑妃起身行礼,“臣妾遵旨。”
德妃一听两眼珠子瞪的浑圆,越看淑妃就越来气。
陛下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要培养淑妃管理六宫之事吗!
德妃不悦看向太妃,只见太妃冷冷地瞪她一眼,她心头一颤只好将这口怨气忍了下去。
盛裕延将德妃愤懑之色尽收眼底,嘴角微扯,笑意清冷。
女人,果然都是感性动物。
“今天晚上天气应该不错。”
何苗抬头望着沈良珺,月光透过天窗散落在干草上,其间的白光像是一条银白色的绸子连接在天窗和地上。沈良珺伸着手穿进白光中,白光将她的手指都映的发白柔和。
何苗微微低头,心中愧疚,“其实你不用牵涉进来的,赵忆柳的目标是我。”
沈良珺翻转的手掌微顿,手指微卷收了回来,“你忘了,我们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可能见着你一个人受难。”
沈良珺握住何苗的手,目光柔和,“上一次你被陷害入狱,我没有陪你已经让我不能原谅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哪怕真的出不去了,有我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会孤独。”
“良珺。”何苗紧紧握住沈良珺的手,“我是何其幸运才会遇到你,和你成为好友。”
沈良珺温和笑笑,“没有遇见的时候我整日里过得唯唯诺诺,谨言慎行,生怕自己会出什么差错,每日里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可是自从遇见你,我才慢慢觉得我活的又像自己,和你在一起总是能让我感觉到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心安。所以答应我,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旁人会说什么,我们都是最好的姐妹。”
“你这是怎么了?”何苗见着沈良珺情绪不对,她从来没有见过沈良珺这般殷切的模样,“良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良珺低眉笑笑,“是出事情了,不然我们怎么会被关到这里。”
沈良珺笑的淡然,何苗心头一痛赶忙握住沈良珺的手,“我答应你,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旁人会说什么,我们都是最好的姐妹,这一点不会变。”
沈良珺心中动容望着何苗笃定的眼神扯唇笑了笑,很快便收敛情绪脸色一正,“你有没有想过会是谁将那张纸放进我们的帐篷之中?”
何苗头靠着墙,望着散下来的白光,“还能有谁,除了张司彩我也想不到旁人。”
沈良珺目光微沉,低眉垂眸,“可是我听说张司彩一直都在崔尚功那里做活,她哪里会有时间?而且,虽说我们的帐篷没有人把手,不过周边住的都是尚功院的官人若是有人溜进去也会有人察觉的……”
何苗侧头望着沈良珺,良珺坐在内侧,白光之下,再加上灯火昏暗,所以整个人都是暗的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你有怀疑的人?”
沈良珺抬起头看向何苗,何苗相比较而言更接近光亮所以比她亮堂一眼就能将何苗脸上的神色受尽眼中。
沈良珺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说怀疑,那么尚功院所有的宫人都有嫌疑,可是赵采女她也买通不了尚功院所有的宫人,所以只有和我们走的近的,能进入我们帐篷也不会被人察觉的、”
沈良珺微顿望着何苗垂下去的眸子适可而止地止住话。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沈良珺心头微颤,等待着何苗说下半句。
何苗抬头冲着沈良珺笑了笑,“可是我相信她,不会是她。”
沈良珺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嘴角微扯,“我也愿相信她,可是眼下好像只有、”
“好了。”何苗打断沈良珺的话,“虽然她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她,闵秀不是这样的人,自然也做出这样的事。”
沈良珺笑笑点了点头,心中微沉,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闵秀在何苗的心中竟然有这样重的分量,可是如果她挑拨不了闵秀与何苗之间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被挑拨的就是她和何苗之间的关系了。
她一想到闵秀如今看她的眼神,就觉得凉到了骨子里,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注定会成为累赘。
“闵秀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她心思纯真,思想简单,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出陷害栽赃的事情。”何苗望着沈良珺伸手拉住沈良珺的手,“良珺,虽然我不知道你与闵秀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没有你们的陪伴与支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继续走下去。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
沈良珺见着何苗莫名的自信不由得想到了帷幔里的男人,是的没错,那个男人也不会让何苗有事。
沈良珺点了点头,握紧了何苗的手,“我信你。”
凉风习习刮的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老管将窗幔放下,又转身将快要燃烬的蜡烛换了一个新的烛台,帐篷里的光亮又亮堂许多。
老管瞧着坐在案桌后看书的盛裕延微微躬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老管退出去不过片刻从山水屏风后走出来一位妙龄女子,只见那女子走上前跪在地上,颔首低眉,一言不发。
盛裕延依旧看着书,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水喝一口翻着页。
烛光燃燃,时间像是静止,没有人率先开口。那女子脸上筹措,时不时地抬头望着盛裕延,很显然是被磨光了性子。
“王爷、”
女子刚开口便被盛裕延打断,盛裕延翻着页,目光都懒得抬起,“你找过了崔尚功又来找本王做什么?”
女子低着头,有些圆润的小脸上尽是紧张与无措,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闵秀。
闵秀颔首低眉,姿态卑微,“奴才是去找了崔尚功,可是崔尚功也没有法子,奴才只好来求见王爷。”
“崔尚功没有法子本王难道就有法子吗?”盛裕延嘴角微扯,带着几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