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盛瑾走到塌边坐下,“朕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可发生什么事情?”
小库子赶忙调整方位,朝着盛瑾跪着,“回陛下,太皇贵妃曾派人来询问过陛下的情况,被奴才给应付了过去。”
“她还记得朕,真是难得。”
盛瑾冷哼,目光微垂看向小库子,“等到天亮时再宣张任之,动静最好是能够惊动到摄政王府。”
小库子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猜想陛下此举的用意,“奴才遵旨。”
盛瑾有些疲惫,抬手摸着脑后却见手指上沾上鲜血。
“陛下!”
小库子惊恐地从地上爬起,“血血血…陛下哪里受伤了?奴才这就去宣张太医。”
“站住。”
盛瑾拿着帕子将手上的血擦掉,“死不了,现在惊动人是想将朕跑出去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盛瑾抬眸漠然地望着小库子。
小库子耸着肩耷拉着脑袋,“奴才不敢。”
盛瑾起身将帕子丢在桌子上,“你去永巷找一个名叫小春的宫女。”
小库子不解之际忽然想起之前陛下也让他去找过人,不过香囊那东西在宫里面实在是太常见了,所以一直也没有下落,此刻看来这位名叫小春的宫女就是那个香囊的主人,“是,陛下。”
盛瑾勾了勾唇,“如果永巷里找不到此人,那就打听一下六尚院中有没有一个脸上长着红痘子的女人,十四五岁的样子。记住,只能暗中查找不能惊动旁人。”
“奴才遵旨。”
小库子应着便缓缓往后退,却想不通为什么陛下会将范围圈定在六尚院中,从永巷到六尚跨距也实在是太大了。
“等等。”
小库子连忙止步,小快步走上前。
“那个香囊给朕。”
小库子从袖中掏出香囊,恭敬地递到盛瑾的手中。
“墨绿?”
盛瑾见着香囊的颜色不对劲目光扫向小库子。
小库子心头一颤,“回陛下,奴才原本也以为是墨色,可是将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之后便就是这种墨绿色…”
盛瑾端详着香囊挥了挥手,小库子缓缓退了下去。
“缎子倒是不错。只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年朝一到,各宫院里都变得静悄悄没有前两天那么的热闹,就连出来走动的人也寥寥数几,都是一些不得已必须要出来办事的。
何苗将屋子的门打开瞧着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便又将门关上。
“良珺,为什么今天这么冷清?难得我们不用做工,怎么都待在屋子里不出来走动?”何苗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望着正在刺绣的良珺,绣的是一条帕子,花样也是女儿家最爱的蜻蜓点水图。
沈良珺抬眸看了何苗一眼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你不知道吗?小年朝是不宜出门的。”
“小年朝…”何苗重复着,掰着手指数了数,“今儿不就是初三吗?为什么不宜出门?是有什么讲究吗?”
沈良珺狐疑地看向何苗,以为何苗是在拿她逗闷子,“今儿又是赤狗日,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传说赤狗是熛怒之神,是古谶纬家所谓五帝之一,即南方之神,司夏天。俗以为是日赤熛怒下兄,遇之则不吉。”
“赤狗日?”何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过了这么多次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典故,以前的赤狗日她可真的没少出去。
“你不知道?”沈良珺疑惑,这些都是民间最基本的传说,哪怕是三岁小儿也能够说上几段,何苗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何苗尴尬地挠挠脑袋,她初来乍到,之前又没有关注过民俗这一方面又怎么会清楚这些传说。
“我、我对这些确实都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今天应该吃什么啊。”何苗眼中发光,“今天应该吃合子,韭菜和鸡蛋,茴香和猪肉,皮薄馅多味道鲜美。”
沈良珺瞧着何苗贪吃耳朵模样轻笑出声,“你啊,就记得吃了。”
何苗见着沈良珺不再追问便凑近一些,“其实我也不是光知道吃的,要不你再跟我讲讲习俗?”
沈良珺绣花针一停看向何苗,瞧何苗却错开她的视线。
“好啊,你要是爱听我就跟你讲讲。”
“爱听,正好今儿不宜出门那么宜听故事。”何苗像个小学生一般地坐好,两眼亮晶晶地望着沈良珺。
沈良珺笑笑,继续手中的活计不紧不慢地讲道:“小年朝,又叫天庆节,在这一天里不扫地,不乞火,不汲水,与岁朝相同,故此由来。今天不光不宜出门还不宜点灯,老人们常说今天是“老鼠娶亲”的日子,入夜后必须早早熄灯就寝,以让老鼠家族举行婚礼;并在家中各处撒盐与米,称为“老鼠分钱”。”
“老鼠还成亲?还要分钱?”何苗惊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民俗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沈良珺打趣着,“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了,怎么连最基本的典故都没有听说过?”
何苗暗暗叹气,是肯定是,只不过就是不是一时空一朝代的人。
“有人在吗?”
何苗望着房门上的人影起身过去,“今儿不是不宜出门吗,怎么还有人来串门?”
何苗打开门便见闵秀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沈良珺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站起了身。
“你这是?”何苗瞧着一直朝着她望却不说话的闵秀只好先开口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闵秀反应过来赶紧将手上的托盘呈上,“这是太皇贵妃赏赐下来的东西,张司彩命我给你们送来。”
“太皇贵妃对那件紫蜀锦服十分满意,这多亏了你们,我…还有尚功院才会躲过这一劫。”闵秀越说声音越小,手指紧紧扒着托盘的边缘,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都是自家姐妹不说这么客气的话。”何苗接过托盘便拉着闵秀进了屋子。
闵秀显然没有想到何苗会这么热情有些无措地望着何苗还有沈良珺,“你、你们愿意把我当做姊妹?”
何苗望着闵秀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一软伸手拉住闵秀的手看向沈良珺,沈良珺识大体走过来也拉住闵秀的手,“我们自是愿意的,只不过和我们做姊妹可能会受到别人的排挤,只是怕会委屈了你。”
“不会不会。”闵秀摇着头反握住何苗和沈良珺的手,“二位姐姐都是好人,如果不是二位姐姐恐怕我现在都已经人头落地了,二位姐姐救了我就是闵秀的恩人,闵秀愿意替二位姐姐做任何的事情。”闵秀说着就要跪下,被何苗和沈良珺阻止住。
“万万不可这样,其实救你也是在救我们自己,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给自己制造压力。”何苗拉着闵秀坐下,沈良珺坐在闵秀另一侧,“是啊,你若愿意那我们以后就是姊妹了。”
闵秀看看何苗又看看沈良珺喜极而泣地点了点头。
过了小年朝便就是初四,也就是所说的羊日。晋人董勋《问礼俗》载曰:“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正旦画鸡于门,七日贴人于帐。”在老皇历中占羊,故常说的“三羊(阳)开泰”乃是吉祥的象征,也是恭迎灶神回民间的日子。
何苗经过昨儿小年朝那么一出,早早地就将今儿初四的习俗摸了个清楚,避免出去的时候做错事说错话,毕竟古人对这些习俗十分的信奉。
“何苗,何苗。”
闵秀激动地跑进来见着何苗在隔间便走了过去,“何苗,有事,有好事。”
“有什么好事?”
何苗转身从隔间里走出来便见着闵秀越张越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