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咳咳咳…谢母后。”
盛瑾歪坐在椅子上,还需要小库子站在一旁搀扶着。
“入了冬,皇帝的身子是越来越差劲了,太医院的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鲍凝瑶如何能不气,先帝驾崩不久,皇帝初登大典,朝中三公人心不齐还有一位摄政王在野心勃勃觊觎之心天下可知,皇帝年幼浅薄,怎么能够斗得过朝中的那些老狐狸,更何况就这身子骨,只怕是挨不过冬天就要追随先帝而去,到那时,朝堂可真的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
“咳咳…也怪不得太医们咳咳…是儿子的身子骨太差劲咳咳…他们也都尽了力咳咳…咳疾也是因气节缘故咳咳…而咳而加重,儿子想着过了冬到了立春咳咳…也就会好些,只是儿子咳咳儿子不孝,让母后咳咳担心劳神了咳咳…”
“皇帝说这话就见外了,虽然皇帝不是哀家亲生的,不过从小也是在哀家身边长大的。”
“哀家虽对皇帝没有生育之恩但是也有养育之恩,哀家也早就将皇帝当做是亲身儿子般,儿子病的如此,做母亲的哪里有不担心劳神的?”
鲍凝瑶捏着帕子试了试眼角,“皇帝也别嫌哀家啰嗦,先帝福薄,膝下几位皇子都先后夭折,天公怜爱才让皇帝逃脱死神之手得以继承大统。
皇帝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豊朝着想,留下子嗣,繁衍宗室后代是重中之重。
皇帝不能总是将她们放在哪里,光看着,看又看不出子嗣来。”
盛瑾点头,“母、母后教训的是咳咳…儿、儿子记住了,只是咳咳…儿子如今的身子骨只怕是咳咳…”
“皇帝身子骨怎么了?”
鲍凝瑶忽然提高音调,“皇帝身子好的很!再说了让她们进宫就是来服侍伺候皇帝的,难不成是让她们当花瓶摆在那儿不成!”
鲍凝瑶挥手,候在一旁的胡德义端着托盘上前。
“哀家已经将她们的牌子带来了,皇帝应该不会让哀家失望而归的吧?”
鲍凝瑶目光斜睨看向盛瑾,眸子里冷意分外清晰。
胡德义快步端着托盘走到盛瑾面前,跪在地上将托盘举到头顶以便盛瑾翻选。
盛瑾目光微垂望着托盘里的牌子,眼底蕴含薄怒不过稍纵即逝。
“咳咳咳…咳咳…”
盛瑾闭了眼抬手摸着翻过来一块牌子。
小库子瞥眼看了一眼,刚想去拿就见胡德义起身径直走到太皇贵妃那里,小库子只好收了目光低下头去。
鲍凝瑶拿起翻过来的木牌,瞧着上面的字目光微抬又将牌子重新扔到托盘里,理了理帕子起身,“将皇帝抬到重华宫芷箐苑苏婕妤那里去。”
-“婕妤,尚功院派人来为婕妤测量尺寸。”
诗蕊福身道。
苏岚从软榻上起身,“宣她们进来。”
“是。”
诗蕊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奴才给婕妤请安。”
“起来吧。”
苏岚声音慵懒,慢条斯理地从内室走出来。
何苗听出来声音,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
“谢婕妤。”
何苗和沈良珺起身,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
何苗拿起一把鸟兽纹铜尺,望着双臂张开的苏岚悄悄地走了过去,将铜尺放到苏岚的手臂上,量着臂长。
沈良珺用铜尺量着下身,偷偷地抬眼看了何苗一眼,有些奇怪何苗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你们是尚功院的?”
苏岚问着。
何苗没有出声,沈良珺只好应着,“回婕妤的话,奴才们正是尚功院的。”
“你们院中可有一位名叫何苗的宫女?她原先是官女子。”
苏岚怕有重名故而又补充了一句。
何苗低头浅笑,转身拿着笔将方才量好的尺寸记下来。
沈良珺瞧着何苗还没有应答便知道何苗是故意而为之,所以只好再一次地应着,“回婕妤的话,尚功院里确实有一位名叫何苗的官女子。”
“她如今在何处?可安好?”
苏岚有些激动,将原本单膝跪在地上的沈良珺扶了起来。
这一次没有等沈良珺回答,何苗便先回答了起来。
“回婕妤的话,她一切都安好,只是十分惦记婕妤。”
苏岚一惊转身却见何苗正笑着望她,不由得心下一喜笑出了声,“你这顽皮的人儿,方才我问了那么多声你故意不回我的。”
“害得我竟像个傻子似的,问东问西旁敲侧击了许久。”
苏岚握住何苗双手,瞧着何苗脸上的红痘心中惋惜,原先的何苗模样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奴才这不是自行惭愧高攀不上婕妤。”
何苗自怨自艾。
“你这儿泼皮人儿又在胡说八道惹我生气,你若再这般我必然给你好看。”
苏岚拉着何苗便要一起坐在软榻上。
“这可使不得。”
何苗站在苏岚身旁并没有坐下,“苏姐姐如今高封为婕妤,我叫一声姐姐已经是越矩犯了不敬,又怎么能够与苏姐姐平起平坐,我还是站着就好。”
瞧着昔日的姐妹忽然之间因为礼教规矩而要分的尊卑上下,苏岚心里十分的不好受。
“诗蕊,你出去守在门口任何人也不准让她进来。”
“是,婕妤。”
诗蕊应着便掀开棉帘子走了出去。
瞧着诗蕊走了出去苏岚一把将何苗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苏姐姐、”
“我不管,若是在外面我断然不会这样,但是现在是在我的地方没有人敢怎么你,你就坐着。”
苏岚拉着何苗的手不让她起身,又看向沈良珺,“这位怎么称呼?”
“回婕妤的话,奴才名唤沈良珺。”
沈良珺跪地回应。
“快起来快起来。”
苏岚看向何苗笑道:“我能看的出来你与何苗交好,在我这儿也不用拘谨,坐吧。”
沈良珺有些拘谨看向何苗瞧着何苗点头这才谢恩坐在了一旁的圆形凳子上。
“好妹妹快跟我说说你在尚功院里可好?没有人欺负你吧?”
苏岚拉着何苗的手仔细地打量着,“瞧你,都瘦了。”
何苗笑出了声,“这才几日能瘦多少?竟还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