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英和乔月兰这边才刚刚换好衣服,一下楼便看到了自己的娘家人正手足无措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上,一双双眼睛则是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
“英子!”
“兰兰!”
李母和乔母是最先发现这妯娌二人的,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朝着她们招呼着。
李春英和乔月兰相视一笑,抬脚朝着自家人走了过去。
“爹,娘,怎么就你们两个来了?大哥和三弟他们怎么没来?”
“爹,娘,二弟?不是说让你们一起来的吗?”
妯娌二人看着自家父母,不约而同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李春英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
乔月兰则是家里的长姐,下面只有一个弟弟。
虽然她们都是女孩,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也是被当成了珠宝宠着的。
“家里那么多活要干哪能都跟着一起来啊,要不是想着是你婆家搬家是件喜事,我跟你爹也是不打算来的。”
李母这话倒是不假,上一次李春英两口子回去的时候,说是家里的条件好了,又盖了新房子,特地请他们到南浔村吃席。
可李母担心他们的到来会让旁人觉得他们这是在攀附富贵,是来上门打秋风的,所以并不想来。
最后还是李父说这是件好事,女儿女婿都上门来请了,若是不赴宴会让人觉得他们跟何家有什么矛盾,所以他们两口子才带着礼上门来了。
那边的乔家老两口显然跟李家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他们之所以会来不单单是为了给何家道贺,而是还想看看那个才认祖归宗没多久的外孙女。
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目的,乔母急不可耐的拉着乔月兰询问外孙女的下落,“那孩子呢?上次你回家都没带着,现在可在家里?”
“在后院跟四个小子玩呢,我带你们过去。”
乔月兰说着就将乔母搀扶起来,一旁的乔父也赶紧跟着起身。
三人跟李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往后院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母这才压低了嗓音问李春英,“之前女婿跟着,有些话娘也不好开口,听说何老二家的闺女找回来了,那丫头脾性咋样,可别是个厉害的吧?”
“娘你说啥呢,安安那孩子乖巧着呢,不光小嘴甜得很,本事也大着呢。”
李春英抬手指了指屋里的这些家具,“瞧瞧这房子,还有这些家具摆设,要是没有安安,我们可住不起这样的房子。
老三的病能好,何家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那可都是安安的功劳。”
“老三的病也是她治好的?”李母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是,是有位神医觉得安安合眼缘……”
李春英巴拉巴拉的,将何明律对付谢大夫的那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哎呦,照这么说那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她这一回来你小叔子的病好了不说,连带着家里的日子都跟着过起来了,何家日后这是要走大运了啊!”
李母感叹的同时也为李春英感到高兴,毕竟何家的日子过得好了,她女儿在何家的日子也就能好起来了,倒也省的他们老两口跟着牵肠挂肚的。
“走不走运的不好说,不过这两天老三就要去参加科考了,若是他能顺利的考上,不说当个大官吧,至少也能让家里门庭……”
客厅里李春英跟李父李母先聊着,另一边乔月兰带着乔父乔母来到了三进院。
“安安,外公外婆来看你了!快些出来见见外公外婆!”
乔月兰站在一楼,昂头朝着楼上喊着。
此时的何苗正在卧室里跟盛垣练字呢,听到娘亲的呼唤声手下一抖,刚刚写好的大字瞬间被毁了。
“阿垣哥哥……”
何苗苦着小脸看向一旁坐着的盛垣,委屈巴巴的唤了他一声。
盛垣无奈又宠溺的勾起唇角,“先下楼去吧,剩下的晚些时候在写,这一张就算你写完了。”
他哪里看不出小丫头这是在装可怜,可偏偏他就吃小丫头这一套,所以也乐意由着她,惯着她。
“耶!就知道阿垣哥哥最好啦!”
何苗高兴地欢呼,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盛垣给拉住了。
他蹲下身,帮着何苗把拧的有些歪的衣服整理好,接着又帮着她把发带重新系了一遍,确定没有仪容不正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说要见的人你是个外祖和外祖母,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尤其是着装不能乱,不然会让人觉得你失仪。”
生活在乡下,这些礼仪平时可是用不上,可盛垣却是觉得该教的得教,所以但凡是有合适的机会,他都会言语上提点一番。
何苗似乎早就习惯了盛垣时不时说教的样子,非但不会觉得生气,反而还开心的不行。
这会儿听到盛垣的提醒,小团子乖乖巧巧的点头应下。
“阿垣哥哥说的对,那安安可以下去了嘛?”
盛垣笑着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去吧,我去外面等你。”
二人一起出了卧室,何苗独自一人下了楼去,盛垣则是去了外面的露台。
他坐在露台上,回头观望着室内。
整个三楼都是小丫头的地盘,她的房间是由四个房间打通的,另外一半则是改成了药房,然后便是这个横穿了整个三楼的大露台。
看着这些款式新颖的家具,那用料和做工一看就十分考究,若非是出自大师之手,一般人怕是打造不出。
盛垣知道何家人很宠着小丫头,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宠到这个地步,他抬手捏了捏放在怀里的东西,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阵微风拂过,乌黑的发丝随着风向轻轻晃动。
“你小子自己在这装什么深沉?安丫头呢,怎么没见着她?”
夜白拉开了椅子,在盛垣的身边坐下,目光朝着室内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宝贝徒弟的身影
“在楼下,她外祖和外祖母来了。”盛垣淡淡的道,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那你一个外男在她闺房逗留是不是不太合适?”
夜白一听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盛垣就像是看到了图谋不轨的人一般,眸子里满是警惕。
“安安她唤我哥哥。”盛垣好似没有看到夜白的目光似的,不紧不慢的品茶。
夜白闻言轻嗤一声,满是嫌弃的撇撇嘴,“那又如何,你又不是安丫头的亲哥哥。”
一声哥哥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一声哥哥就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女孩子的闺房里了?
一声哥哥就让这个小子把男女大防给抛之脑后了?
别说不是亲哥哥,就算是亲哥哥,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没听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嘛!
“要我说就是安丫头给你惯得,回头我就得好好的跟她说说,让她离你这个不怀好心的臭小子远一点。”
回想着这几天看到小丫头依赖盛垣的画面,夜白这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时时刻刻的都泛着酸意。
为了不让自己的宝贝徒弟不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狼崽子给蒙骗了,他觉得有必要跟小丫头好好的聊一聊了。
盛垣举杯的手一顿,微微侧头看向夜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都是你在杞人忧天罢了,我的确是喜欢安安,但那只是哥哥对于妹妹的喜欢,除此之外不会产生别的感情。”
而且也不可能有别的感情,且不说他能不能活过二十五岁,就算是能他跟小丫头之间的年龄也相差的太大了。
所以打从接纳小丫头时,他都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的宠着,护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