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会儿,段颎接着说道:
“好了,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宫内人多眼杂,吾等还是不要言顾其他的好。”
段达见状也只好闭口不言。
杨广见状于是插言道:“不知后来老师又是如何继续平定羌乱的呢?”
段颎沉吟片刻接着说道:
“当时鉴于形势非常严峻,在朝中许多正直之士的努力下,吾便被重新启用,得以再任护羌校尉一职。
而当吾出狱之时,已是延熹六年(163年),当时凉州各处烽烟不断,几乎全州各地无处不战,凉州差点全部失手,完全成为羌人的天下。
本以为会是一难解之局,可是出乎吾意料之外,当羌人接到吾再次就任护羌校尉并到凉州之时,竟局面立变,原本正高歌猛进的羌人竟突然止住了进攻的脚步,纷纷退出了已经占据的大汉城池,吾率军行进之处,羌人分分避让不及,当下吾不敢怠慢,连忙抓住战机,率领残存的汉军高歌猛进,段字军旗所到之处,羌人或降或死。
至延熹八年(165),计斩西羌二万三千人,降数万人。牛马羊八百万头,万余个部落归顺。就此西羌完全平定。”说道此处段颎不禁长吁一口气,毕竟在他看来这场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胜的也是一头雾水。
“想来应该老师这些年来将那些羌人杀的狠了,这才畏老师如虎,军心士气全无,就算其势再大,又怎能长久的了呢!”杨广感慨道。
“不错,有所长进,也不枉老夫长篇大论说教一场,眼下,汝还认为光靠简单的足食足兵便能炼出一支常胜不败的强军吗?”段颎微微点头道。
“老师指教的是,先前是广太过浅薄了。今后吾必将向老师虚心学习用兵炼兵之道,必不负老师教导之恩。”杨广虚心说道。
而这时听了段颎之言,杨广这才意识道自己前世所谓的足食足兵之道不过是建立在大隋刚刚统一天下不过几十年,一大批百战老兵和能臣良将尚在的基础上,方才能令自己肆意的挥斥方遒,待得这些最忠于大隋的百战老兵和能臣良将在自己无休止的胡闹之下损失殆尽之后,自己落得的个江都自尽的下场也就毫不为过了。
“嗯!孺子可教也!”段颎微微颔首。
而段颎不知道的是今日费劲苦心的说教令杨广最大的改变不是其领会了自己印象中固有的用兵思想,而是让杨广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前世中性格上最为致命的一点——刚愎自用。
不是说这点不好,而是对于一位帝王而言,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做到面面俱到,只要能够善于用人,将合适的人才放在正确的位置之上,并及时听取判断选择臣下正确的言论,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念及此处杨广便对段颎真正的产生了一丝师徒之情,接着问道:
“老师之言令吾茅塞顿开,只是据吾了解老师真正的成名之战,乃是东羌的灭族之战,凭借此战老师才真正得以栖身“凉州三明”之列,不知老师接下来可否继续给吾等讲解一下。”
段颎思考了片刻才接言道:
“好吧,既然汝有兴趣,吾便再花点时间给尔等说上一说。尔等须知所为东羌乃是经多年汉羌战争而向凉州东部迁徙的羌人移民。其在吾等与西羌多年的战争之中在安定、北地等地不断壮大,最终势不可控,屡屡侵犯三辅地区。
是时同为“凉州三明”的皇甫规、张奂两人主张对其剿抚并举之策,初时或可见效,然一旦汉军稍显示弱,其便又再次叛乱,始终无法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故此,吾以为:凉州蛮族狼子野心,叛服不定,毫无恩信可言!对待羌人就要始终态度强硬,以手中刀枪来说话。故此吾向先帝提出要国库之内筹集五十四亿钱,并给吾五千骑兵、一万步兵、三千辆战车。以三年时间为限,彻底从根本上永久解决东羌问题。
幸赖先帝英明,竟力排众议答应了吾的请求,并举全国之力支持吾打这一场灭羌之战。故于
建宁元年(168年)春天,吾率万余战士,准备十五天的粮食,与东羌中最大的势力先零羌所部在逢义山展开决战。
当时羌人漫山遍野,来势汹汹。
吾便命令士兵,以强弩压阵,将锋利的三排长矛顶在前面,轻骑兵布在左右两翼。
吾亲自纵马指挥,激励将士们:“吾等离家乡千里,只有奋勇前进才有活路;后退一步就是死路一条!只有跟着吾英勇杀敌,方能建功立业!”
故此将士们斗志激昂,一声令下,宛若疾风骤雨般猛攻猛打。终于突破羌军主力。
这一战羌人大败,主力被完全击溃。
吾军斩首羌人八千多级,获牛羊二十八万头。
后进入夏季,吾对羌人穷追不舍,展开千里追击,桥门、走马水、奢延泽,一天一夜之间,急行军二百多里,追上羌军后又是一通猛打。
剩下的羌人继续逃到落川。
吾兵分三路,将部将田晏、夏育二人从东西两边包抄过来,终至鲜水、灵武谷处追上羌人。
当日吾亲自披挂上阵,一马当先,将士们纷纷奋勇出击,于是羌兵又是大败。
连着三天三夜,穷追猛打,最终终于将剩余的羌人赶进了泾阳的山谷之中。
这一战,将士们千里跋涉,手脚上都长了好几层的老茧。可见其中艰辛。而那时张奂见胜利在即便再次建议招安。
可吾确认为:先零羌人,杀人抢劫,罪大极恶。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更该再接再厉,全部消灭他们才是!而且出兵以来才一岁光阴,消耗未及一半,羌人就已被干掉大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遂不理张奂所言继续进兵,终在凡亭山追上羌军,而后羌人全部撤进山谷,吾心知灭羌时机已到便下定了决心,要一次将其全部解决掉,以绝后患。
吾遂建起一道四十里长的木栅栏,宽有二十步有余,将羌人所有出山的道路全部封死。
然后分兵进山清剿,一路搜查,一路打杀。
从山上杀到谷底,羌人的鲜血染红了山谷中的每一寸泥土。
此战前后与东羌打了一百八十余战,斩首羌人首级三万八千六百多级,缴获牛马等四十二万七千五百多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四百多人。尽吾所能将所有东部羌人亡族灭种。
而也就是此战让吾名震西陲,成为剩余所有羌人眼中的绝世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