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在边上抢答，“没有用，我们在城内呆了这么久，能试过的法子都试过了，城门口的那个口子就是一个幌子，能进不能出，不过现在连进来的通道都没了，已经彻底成了摆设，现在过去也完全没有用的。”
“之前天上人间有个说法，说可以通过镜界离开……”容九说。
问尘道，“假的。”
“……”
希望被打碎得太快。容九有些没缓过神，喃喃道：“难道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出口？”
问尘：“看来是。”
容九他们没有等多久，轩辕晟跟白凌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两个人一直认为。
——“闯。”
“从神魔战场闯过去。”
这话出，几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战叔林自从在鬼祖那里知道战场的真相后，就对这个战场忌惮极深，现在听到他们的决定一言不发。这个举动在他看来，风险太大了，实在不合适。
其他人各怀心思。
有想要试试的。
也有觉得太过冒险。
白凌道：“一个人一个人闯过去的成功率不高，把精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是最省时省力的做法，接下来大家做选择，若愿意听从我的，便都进入菖蒲殿，我带大家出去。”
“不愿的，自便。”
刚刚还能维持着表面平和的队伍，因为白凌这一句话一下子进入了紧绷的氛围，到底是临时合作的队伍，一个选择把气氛推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容九跟轩辕晟等人不必多说，在听到白凌的决定后，都站到了白凌的身边。
剩下的，就是万川星留，问尘跟阿青，噢，还有一个战叔林。
战叔林沉吟一声，挪着步子站过去。
万川跟星留抬头看了看他，最后万川没忍住，难得地憋了一句长句：“战叔林，你可记得你还是水灵族的公子。”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命压在了一个外族人身上？
脸呢？
身份呢？
公子的骄傲呢？
“记得。”战叔林说：“但这不冲突。”
万川拧眉。
战叔林指了指白凌：“我打不过他。”
万川：“……”
战叔林坦然道：“所以我没自信我比他厉害，能够冲过去神魔战场。”
“神魔战场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们那么畏惧？”万川皱眉问。容九是，如今战叔林也是，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战叔林抿了抿唇，不愿多提。
“我我我！”阿青高高地举起了手，“我跟你们走。”说着他拉了问尘一起，挤到了容九的边上，小声说：“我相信我这次的预感。”
万川感觉更头疼了。连他们也……
星留好奇地问：“阿青哥，你现在不怕跟姑娘家接触了吗？”
阿青理直气壮地说，“她不一样。”
众人下意识地想问，哪不一样。
阿青已然答道：“她嫁人了，不会纠缠于我。”
众人：“……”
容九面无表情地道：“我没嫁人也不会纠缠于你。”
阿青笑道：“我信。”
三人做的选择都很快，一下子就剩下万川跟星留，其实这个抉择不难做出，万川也知道怎么做是对他们最好的，只是想要说服自己接受有点难。
这船一踏上去，可就下不来了。
自古钱债易偿，人情难还。
他们这一下子欠的可就是一份大恩，再加上以前与容九的恩情，他们跟容九跟白凌这之间的情分，怕是再难解开，之后的很多选择也将会因为这羁绊而不得不三思。
“哥，我们过去吧。”
星留笑道，“我觉得大家在一起挺好的。”
万川看了看给自己做出了选择的弟弟，欲言又止。
星留不傻，已经看出了万川的为难，作为银族的大公子，万川要考虑的是全族的周全还有身份的顾虑。而他作为受宠的小公子，则自由得多，有些话，星留来开口比他合适得多。
“走吧，别再耽误了。”
星留拉着万川站了过去，扬起笑脸冲容九道：“阿九姐姐，又要再麻烦你一次了。”
容九笑道：“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菖蒲殿打开，容九将所有人都送进去，轩辕晟跟鬼炙等人已经习惯了，一个个都十分淡定的接受这个过程，却是阿青“哇”的一声，“太神奇了！”
声音消失，一下子就剩下容九跟白凌两个人。
白凌看了看容九，无奈道：“你不进去？”
只要他携带菖蒲殿的本体离开，也一样能顺利地带他们走。
容九助跑两步，起跳间展开双臂，揽住了白凌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的身上，笑道：“走吧，夫君大人，让我见识一下你英勇无双的战斗身姿。”
白凌一下子被逗笑，低笑两声，道：“那我提前说好了，如果遇到危险，你要躲进菖蒲殿内。”
“知道。”说话间，容九将菖蒲殿化形的木镯，挂在了他的手腕上，摇了摇他的手腕：“这下子放心了吧。”容九蹭了蹭他的脸，指着前路，扬声道：“我们走吧。”
“就去会会这传说中的战场。”
白凌笑了笑，背着容九，迈步走向了天上人间，眼前的黑雾随风时散，偶尔又携着风再次弥漫，天上人间在远处拉成了一幕景。
华丽精致的阁楼，在黑色的世界里，慢慢地枯朽，影子拉出了很长，从它的阁楼延伸出的枝桠，在眼前的世界里光怪陆离地生长着。
眼前的土地，是暗红色的。
那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铸造出来的深沉颜色，便是最纯洁的白雪也掩盖不住，在它底下，还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汩汩流出。
延伸出了一条条的血河。
远处的月亮，很圆。
可又虚假的像是被人挂上去的，透着诡异的血色。
在那深处，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现。
不知是景，还是人。
妖风呼啸，黑影绰约。
沙砾携风滚过大地，将四周铺就了一遍又一遍的荒芜，确保了生命在这个世界保留的可能，这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世界。
也是一个一旦踏入，就看不到尽头的世界。
可有一道挺拔的身影，背着他的全部，慢步而坚定地踏在了布满了枯枝的路上，越过了沙砾，迎着了风刃，向着那唯一的出口，缓缓地走近。
即便望着四周渐渐从废墟里爬起来的尸骨，也依旧面不改色。
即便那些尸骨，散发出来的是不逊色于王级的气息。
甚至，还有帝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