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烛火摇曳,气氛诡异。
墨信安靠在了墙边,闭目养神了片刻,还是决定将真相尽数告知给这群将死之人,道:“任心远,你患有隐疾,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十五年前,百里云钰借着前来天凤国祝贺太子登基的时机,找上了你,说能治好你的病,并给了你一份药方,是吧?”
被当众揭穿此等私密的事儿,任心远的眼神难免有些闪烁,点了点头:“是又如何?”
“药方服用了一段时间之后,百里云钰便安排你与蒙着双眼的贾晨在一张床上,发生了——”
“不对!”未等墨信安把话说完,贾晨便打断了他,笃定道:“与我共度良宵之人,是余将军!”
墨信安并未搭理她,望着任心远,言语继续:“那份药方,皇叔那边已经查到了,不过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药材,并不能治愈你的隐疾。你大可以滴血验亲,顾月熙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这一切都是百里云钰骗你的。”
“不!不可能!”任心远一直以来所信奉的东西被颠覆,看向了百里云钰,怒吼了出来:“百里云钰,告诉我,你根本没有骗我!”
百里云钰的眸光如雪,并未作答。
反倒是贾晨鄙视了任心远一眼,嘚瑟道:“月熙本来就不是你的孩子。”
闻言,墨信安的目光看向了贾晨,悠悠道:“贾晨,原名姜红袖,本是天城国姜世家的千金,因为小时候被余将军救过,故而一直对余将军心存好感,想要与他结为连理。奈何,余将军对感情忠贞不二,根本不屑搭理你。本王说的没错吧?”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寒潭令,居然能查的那么仔细。”贾晨冷哼了一声,固执地纠正道:“余将军不是不愿意纳我为妾,而是李瑶那个贱人不同意!”
李瑶,便是余世民的结发妻子。
墨信安淡淡地摇了摇头,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然而,在十六年前,你父亲贪赃枉法,被抄了家,作为罪女,你被卖入宫中为奴为婢。成为宫女的你,更不可能与余将军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百里云钰出现。他以会撮合你与余将军作为条件,让你为他做事,并在十五年前,将你带到了天凤国。”
“没错。”往事被揭开,贾晨倒也淡然,道:“七殿下没有食言,来到了天凤国后,他每夜都会安排我与余将军共度良宵。”
“刚才已经说了,与你共度良宵之人,是任心远。”顿了顿,墨信安“不”了一声,否定了自己的言语,道:“因为任心远不能拥有孩子,余世民更不可能与你同床共枕,所以,百里云钰还安排了其他的男人与你缠绵悱恻——”
“其,其他男子!?”贾晨犹如当头一棒,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墨信安的眸光流转,微微叹气,对着狱卒道:“准备滴血验亲。”
“是。”狱卒得令,很快取来了一个有水的碗。
随后,狱卒打开了牢房的大门,不顾顾月熙的挣扎,割破了她的手指,挤出了一滴血滴入水中。
贾晨被这波操作搞得有些懵,一度觉得墨信安是个傻子:“墨信安,这滴血验亲有意思吗?任心远本就不是月熙的父——”
贾晨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狱卒直接略过了任心远的牢房,走向了那位假的墨文年,并从他的手指中挤出了一滴血。
血滴入了水中,竟然与顾月熙的那一滴融合了。
那个假的墨文年,是顾月熙的亲生父亲。
贾晨与任心远呆若木鸡,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眸。
顾月熙一个脚步不稳,跌落在地,震惊非常,忍不住作想:还不如做个宰相府的庶女。
嘴巴里面被塞着脏布的假墨文年同样目瞪口呆:宰相府的庶女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好像有点赚到了!
“这人原名唤做陈思器,是顾月熙的父亲。”墨信安淡淡开口,面向贾晨:“十五年前,他在青楼干过贩卖女子的交易,在莞城黑市的人脉很广。百里云钰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把他招入了麾下,并让他把你给……
顺便一提,你之所以能顺利地被卖入宰相府,也是他在其中牵线搭桥。”
“不……这不是真的!”贾晨近乎癫狂,疯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七殿下,你说过会撮合我与余将军的,你说过会让我怀上他的孩子!只要能与余将军在一起,我能为你做任何事儿!任何丧尽天良的事儿我都可以去做!
但是你……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玷污我!为什么要骗我!”
贾晨的声音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墨信安第一次发现,贾晨这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对余世民是真心的。
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问题,刚刚任心远也质疑过了。
墨信安说得口干舌燥。
于是,墨文年代替他作答:“理由,自然是为了登上梦寐以求的皇位。贾晨进入宰相府,伪装爬了顾宰相的床,生下了顾月熙之后,百里云钰的计划正式开始。
他安排贾晨打着帮我追到皇婶,助我成为储君的旗号,接近我,并将顾月熙许配了给我。甚至,一年多前杀人魔事件中的那位箭之牡丹的暗卫,就是贾晨奉了百里云钰的命令推荐给我的。
只要顾月熙跟我在一起,认定顾月熙是自己女儿的任心远为了女儿能成为皇后,自己能成为国舅,定会不余遗力地协助我,帮我除掉皇兄与六弟,登上皇位。
随后,百里云钰便可顺理成章地借助自己的势力,伪装成墨叶炜的样子,将我推翻,自己登基。
这便是百里云钰的全部计划。”
“还有你们,”顿了顿,墨文年的目光看向了梅寻妍与梅寻雪:“你们是被任心远拉入团伙,与百里云钰合作的吧?”
梅寻妍与梅寻雪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了百里云钰的身上。
“百里云钰,”墨文年冷笑一声:“你的这盘棋,下得可真大呀。
你,利用了所有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