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安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吃团圆饭,而是在给墨一辰与顾月朝开了药方之后,打包了一些粮食与金银离开了。
除夕之夜,顾月朝与墨一辰一起吃了团圆饭,依偎在榻上守岁。
皓月当空,月华如练。
这是重生归来,二人过的第一个新年。
“月儿,”墨一辰似乎对前世的事儿耿耿于怀,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强烈的自责,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瞒着我什么事情,我会害怕……害怕在某个地方没有保护好你……”
“一辰,”顾月朝靠在墨一辰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听着他的愧疚,心中倍感自己是何等的幸运,悠悠开口:“在前世,我没有那么痛苦。
因为在重生之前,你不顾世人的骂名,将声名狼藉的我带了回去,温柔地呵护了五年。
在那五年里,你一直视我为珍宝。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从那一刻我便发誓,若有来世,我想报答你,想永远贪恋这份幸福。
谢谢你,一辰。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墨一辰的软肋被触动,薄唇落在了顾月朝的眉间:“虽然我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与你重逢。
但,若是为了你,哪怕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
“嘘。”顾月朝的手指抵在了墨一辰的嘴唇上,柔声呵斥:“大过年的,不准胡说。”
“是,爱妃。”墨一辰望着眼前沐浴在星光之下的美人儿,乖乖应答。
随后,他的眸光流转,总感觉顾月朝刚刚的这番话有些不太对劲:“五年?为什么我没有呵护你一辈子?”
“嗯……”顾月朝思索着,模棱两可道:“'墨文年'登基之后,羽翼日渐丰满,便屡次三番造访镇王府,要你交人,颇有咄咄逼人之势。你为了护我,一次次妥协……”
“等下,月儿。”墨一辰突然打断了顾月朝的话语,眉头紧蹙,问道:“前世,墨文年没死?他那么对你,我没有杀了他,没有把他大卸八块?这不可能吧。
而且,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只有强大才能保护心爱之人。所以,我不可能会交出兵权,也不可能交出寒潭令。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手,整个天凤国都唾手可得,我有何惧一个皇上的威胁?大不了,我一狠心,直接让江山易主。
一定有别的原因让我妥协……”
顿了顿,他问道:“你确定前世造访镇王府的皇上是墨文年?”
顾月朝顿了顿,陷入了沉思。
其实,顾月朝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努力回想着前世,道:“我隐约记得,‘墨文年’来过几次镇王府寻你,每次你们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墨一辰急切地问道:“我们吵了什么?”
“你们——”顾月朝的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他们争吵的内容。
“而且,”墨一辰思索了一下,道:“虽然前世你的眼睛被剥夺,但你好歹与墨文年朝夕相处过,理应能听出他的声音吧?那位皇上确定是墨文——月儿?”
墨一辰的声音一怔,发现顾月朝的眼神空洞无比,呆呆地望着他,心中骤然一紧。
“一辰,我……”顾月朝的嘴巴张了张,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
顾月朝愣愣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记忆的漏洞:“许是因为当时的我经脉被挑断,眼睛瞎了吧,又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儿子被车裂,满门抄斩的残酷一幕,导致大脑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吧。
前世,在镇王府的五年里,我好像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一点记忆都没有……”
“月儿?”
“不过,”顾月朝的声音继续:“我隐约记得,每次来,‘墨文年’的身边都会带着一个人……那个人——啊!”
顾月朝突然痛苦地抱住了头,却始终无法想起那人的面容。
“月儿!”墨一辰的眼底满是心疼,温柔地替她按摩着头部,道:“不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前世到底如何,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任何悲剧发生在你的身上。”
顾月朝微微抬头,迎着墨一辰关切而又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
“砰!砰!砰!”
守岁至子时,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之中绽放,带来了一年中最欢腾的时刻。
春晓与夏眠等一众下人们个个欢呼了起来,口中说着祝福的话语。
子时过后,新的一年已经来到,预示着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但愿新的一年,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顾月朝发出了由衷的许愿。
虽然,这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