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曼舞见墨信安望着清欢陷入了沉思,心中涌现了一丝不安。
她倒不是担心墨信安会喜欢上清欢。
只是,自从上次在镇王府被顾月朝与墨一辰一顿“训斥”之后,凌曼舞好似在冥冥之中明白了些什么。
“二殿下,”凌曼舞慢慢靠近了窗边,问道:“你想成为太子吗?”
墨信安的身躯一怔,诧异地转过身来,面向了凌曼舞。
凌曼舞知道这个问题过于唐突与直白,连忙辩解道:“放心,这里没有旁人,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一切都变了。
凌曼舞的心思一向单纯,由于常年呆在军营,与一群男子混在一起,导致她的行为举止像个女汉子一般大大咧咧,言语从未经过大脑。
她喜欢墨信安。
喜欢这个毫无半点皇室架势的、骑马技术有些蹩脚的皇子。
喜欢他无忧无虑,吵吵闹闹,毫无野心,而又有些没心没肺,就像一个贪玩的孩子一般。
她喜欢与他一起自由地飞驰于草原,迎着微风,抛弃朝堂之上的一切烦恼与纠纷。
然而现在,他却在无形之中,悄然布局,悄然觉醒,成为了朝中呼风唤雨的存在。
他的权谋,他的智慧,他的魅力被更多的人看到,被更多的人拥戴,被更多的人信赖……
他身上的责任会越来越大。
凌曼舞感觉自己从一个与他并肩而行的存在,慢慢变成了一个仰望者。
墨信安成为了她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凌曼舞越来越不知道墨信安在想什么,烦恼些什么,想做什么……
更不知道,该如何替他分忧解难。
他们之间,好像踏上了一条永远都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你……”墨信安反问道,语气极为认真:“介意吗?”
凌曼舞迎上墨信安真挚而略带些愧疚的眼眸,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做不做太子,做不做皇上,干嘛问她的意见?
凌曼舞赶紧挥了挥手:“没有没有。无论殿下是皇子也好,太子也罢,只要是殿下的决定,我都没有意见。
只是我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二殿下开始谋划这些事情了?”
凌曼舞不是傻子,墨信安能走到现在,手握朝中大权,靠的定不是“捡漏”,而是自己步步为营的谋划。
墨信安的眸光淡淡地扫过凌曼舞,搭在雕窗上的手微微握紧,言语之中透着一种无奈的悲伤,悠悠说道:“已经两年半过去了,但三弟的凶手至今还未找到。”
嗯?
墨渊周?
猝不及防转移的话题令凌曼舞不禁一怔,但她却并未打断对方,而是静静地聆听着。
墨信安的声音继续:“这场凶杀案,几乎已经无从查起。线索,也仅有皇妹看到的两个黑影,以及现场留下的半块玉佩。
玉佩另一半的持有者,下落不明。
但是,纵使没有抓到凶手,其幕后操纵者却是不言而喻。”
不是墨叶炜,就是墨文年。
“曼舞,”墨信安道:“渊周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
墨渊周是天凤国的三皇子,继承了齐贵妃的绝世容颜,一表人材,风度翩翩,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不仅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自小在诗词创作以及书法上面崭露头角,名扬天下。而且,他还是一位骑射方面的顶级高手。
在悲剧发生之前,墨渊周常常与墨信安、凌曼舞一起骑马射猎,关系甚好。
曾经的三人,人生追求是一样的。
一样地热爱草原,热爱自由,向往无拘无束。
“渊周从未想过争夺储君之位。齐贵妃更是淡泊名利之人。”墨信安的声音之中透着层层惋惜:“但是,在皇宫之中,你不欺负别人,别人照样会欺负你。
仅仅因为父皇独宠齐贵妃,宫中便谣言四起,说渊周会挤掉大皇兄,被册封为太子。”
在皇宫之中,有时候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便会引发一场残酷的血光之灾,让一个无辜的生命就此消失。
生在帝王之家,是一把双刃剑。它在保证你锦衣玉食,受人尊重的同时,更会让你万劫不复。
“曼舞,”墨信安的声音在厢房内掀起了层层涟漪,深邃而沉稳:“本王如今的处境与渊周一模一样。
就算本王无心争夺储君,别人也不会放过本王,放过天纵,放过母妃。本王要活下去,就必须掌握权势。”
必须要成为太子!
必须要荣登帝王之位!
也只有这样,墨信安才能替墨渊周,替齐贵妃复仇!
不管是墨文年,还是墨叶炜,敢伤害墨信安身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估计,”顿了顿,墨信安接着说道:“这一次利用假的请帖将你邀请出来之人的目的,也是本王。”
凌曼舞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