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书房内,阳光流淌。
桌案之上,尽是雕刻木头所留下的木屑。向彭越总是不会清理。
墨文年坐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过木屑,微叹一声。
虽然顾月熙是宰相府的庶女,但其地位在墨文年的心目中,是完全比不上向彭越的。
顾月熙是墨文年所利用的道具,但向彭越不是。
向彭越即是谋士,又是墨文年的朋友、知已,保护的对象。
纵使现在要与整个宰相府公然做对,墨文年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向彭越这一边。
因为他相信,向彭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因为他相信,靠着向彭越那颗小小的脑袋瓜子,定能化腐朽为神奇,转危难为契机。
就像这次的巡防营。
向彭越明明早就料到言德平身上有猫腻,早早便让墨文年进行调查。
若不是墨文年从中拖了后腿,没有查到乔氏的秘密,也不至于输得一塌糊涂。
“向彭越……”墨文年心中悔恨,涌现了一丝失落与寂寞。
刚刚为何要与向彭越唱反调呢?
别说是顾月熙的两条腿了,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墨文年也应该听向彭越啊。
墨文年的目光看向了站于暗处的暗一,道:“向彭越去哪里了?去把他找回来!”
暗一没动。
墨文年:“……”好吧,差点忘了,自己使唤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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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圣宫的正堂内。
下了早朝的墨信安并未闲着,而是与各位大臣商议着朝中之事儿。
自从皇后被废之后,这已经成为了墨信安的日常惯例,也是他备受臣子爱戴的重要象征。
与大臣们告别之后,时间已经临近正午,墨信安前往书房。
边走,墨信安边与洛昂然闲聊了起来:“上次让你去查路天凌,查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洛昂然恭敬地跟在墨信安的身后,汇报道:“属下去军营打听过,郡主与将军之间并无任何逾越之举。
哪怕是两人碰面,商议事情,也定有士兵在场,绝没有孤男寡女独处过。”
顿了顿,洛昂然补充了一句:“殿下,您放心,您没有被甩。”
“咳咳!”墨信安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就被送走:“你这……跟秦越在一起待久了,人变坏了。”
“哪……”提及向彭越,洛昂然的耳根在不经意间染上了一抹羞红。他边替墨信安打开书房的门,边狡辩道:“属下哪有变坏,属下与秦越没——啊。”
说曹操,曹操到。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盘腿坐于上首,手拿着小刀,正在雕刻一个木头人偶。
向彭越抬头一见是墨信安与洛昂然,脸上洋溢着一丝笑意,挥了挥手:“回来啦,坐,不用客气。”
墨信安瞠目结舌。这随意的口气……他是把这当家了吗?
“放肆!”洛昂然气得耳根通红,呵斥道:“大胆秦越,竟敢擅闯兴圣宫!见到殿下还不过来行礼!没大没小!”
“炸毛的三脚猫就是可爱。”向彭越笑眯眯地望着洛昂然生气的模样,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亲呢道:“喜欢。”
“喜……”洛昂然的脸腾的一声红了。因为不想在自家主子的面前失了颜面,他慌乱无措地辩解道:“我,我我我我不是三脚猫!什么喜喜喜喜欢的,轻轻轻浮——”
“行了行了。话都说不清楚。”墨信安听不下去了,更不想被喂了狗粮,道:“你们两个要吵,本王单独给你们腾个房间出来。”
单……单独的房间?!
清纯的洛昂然不敢反驳墨信安,深深低下了头。他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整张脸都憋红了,脑袋上方开始冒烟。
洛昂然有多憋屈,向彭越就笑得有多猖狂。
“秦越,别老欺负洛昂然。”墨信安的眸光扫过这两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吧,找本王干嘛?”
“没干嘛呀,”向彭越擦了一把笑出来的泪水,说得理所当然:“墨文年那边来了一个晦气的家伙,我怕待在未央宫会沾染晦气,就过来这里了。”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语气之中透着一股无奈的悲伤:“也许,我接下来每天都会来,而且还会住很久。”
晦气的家伙?
墨信安轻挑眉毛,当即便明白他指的是昨天入主未央宫的顾月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