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是来自君王的盛怒。
高贵妃与墨天纵噤若寒蝉,半个身躯躲在了墨信安的身后,弱弱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墨信安站得笔直,神色自若,心中忍不住想到:若是那位“秦越”在这里的话,他估计会没大没小地磕上一斤瓜子吧。
墨信安的眸光一瞥,看向了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陈昭仪与陆昭仪,心中好奇这两个智商堪忧到会被皇后利用的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顾月朝。
不会是反过来被顾月朝“陷害”了吧?
当然,此刻皇上的怒火并未对准她们二人。
而是针对与璇儿对食的太监——小宁子。
小宁子的身躯瘦骨嶙峋,皮包骨头。此刻匍匐在地的他小小一只,蜷缩着,模样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真是胆大包天!”前方,圣上一拍桌子,怒吼道:“说!你将匕首交给宫女做甚?是谁指使你那么做的?”
高贵妃闻言,身躯一抖,差点下意识地来了一句:不是臣妾!
墨信安乌黑的双眸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云淡风轻,知道自家父皇不过是走个流程,问了一句废话。
毕竟,小宁子都敢涉嫌行刺王妃了,怎么可能胆小到一问就会和盘托出?若真是如此,怕是他的证词也没人会相信吧。
果不其然,那位“忠心耿耿”的小宁子将头磕在地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死活都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皇上盛怒之下,把他拖下去杖刑,打到他说为止。
殿外,长棍敲击身体发出了笨重的声响,小宁子的惨叫声歇斯底里。
殿内,众人沉默着,原本窒息的气氛更为凝重了。
墨信安:“……”搞得他也想嗑瓜子了。
直到,外面有一通报声响起,这才让死寂的气氛活跃了起来:“镇王与镇王妃到!”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墨信安与墨天纵紧跟着行礼:“见过皇叔,见过皇婶。”
墨信安在心中忍不住作想:这两人绝对是故意来晚的。
嗯?
墨信安的眉头微蹙,发现顾月朝居然是被墨一辰推着椅子进来的,在担忧的同时略显惊讶。
伪装成骨折的顾月朝坐在推椅上,朝着皇上的方向弯腰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参见陛下。对不起,陛下,妾身的腿没法行礼,还请陛下赎罪……”
“没事没事,不必行礼。”皇上立马打断了她,眼底尽是同情与关切:“今日来敬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哎,腿严重吗?府医怎么说?要不要朕把太医找来再看看?”
“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墨一辰的眸光一沉,眼底尽是杀气:“就怕落下了什么隐疾。”
“那——”
“那么严重啊!?”高贵妃与墨天纵震惊过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抢了皇上的台词。
皇上倒也没有在意那两人的失礼,紧接着说道:“那赶紧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儿朕来处理就行了。处理完之后,朕会向你们汇报的。”
汇报?
谁是皇上?
顾月朝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为自己的欺骗感到愧疚,道:“多谢陛下与高贵妃的关心,妾身没事。”
顾月朝偷瞄了墨一辰一眼,像是在抱怨:都怪你,说得太过了!搞得我都无法收场了!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皇上怒发冲冠,眼神杀向了跪着的两位昭仪:“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陛下明鉴啊!”那两位昭仪目瞪口呆地盯着顾月朝的大腿,嘴巴张得就像生吞了一个鸡蛋一般不可思议。她们怎么都想不通,这王妃怎么回府了一趟,就坐上推椅了呢?她们连连摇头,辩解道:“陛下,臣妾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皇上呵斥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想狡辩,说自己没有放狗把王妃撞骨折?难道是王妃故意陷害你们不成?”
墨信安:“……”他现在几乎可以确信了,是皇婶“陷害”了那两位昭仪。
不过,皇叔与皇婶不会无聊到去“陷害”两位昭仪,想来,那只狗狗怕是“撞”不该撞的人吧。
“狗狗?”墨天纵来了反应,从墨信安的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鼓起勇气求情道:“父皇,皇叔,皇婶,虽然两位昭仪所做的事儿不容饶恕,但狗狗是无辜的,请您们开恩,放了它。”
顾月朝的睫毛微动,对墨天纵的好感度上去了,紧跟着说道:“天纵说的有道理。陛下,人有错,狗狗是无罪的。”
两位昭仪彻底懵了:“???”
怎么感觉活得不如狗?
而且,这两人在求情的同时,居然还特地强调了她们的罪责,俨然是嫌她们死的不够快,在明示皇上快给她们定罪!
皇上点了点头:“有道理。”
两位昭仪:“???”有道理?!
皇上当即便下令道:“来人,把狗狗保护好,将陈昭仪与陆昭仪打入冷宫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