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夜空,已被绚丽夺目的烟花覆盖。
不仅是莞城的百姓,甚至连宫中看守的禁军都忍不住抬头仰望。
一道黑影穿梭于屋顶之间,将万千烟花置于脑后,偷偷溜进了皇宫。
皇宫,御膳房旁的监栏院内,由于这里居住的皆是身份低微、死不足惜的太监,故而无卫兵把守,戒备非常松懈。
某个装修简约的厢房之中,烛火摇曳,一名身躯瘦弱的司膳太监靠着窗边,眺望着镇王府的方向,眸光中闪烁着一丝担忧的神色。
厢房外的一棵高大树上,被墨信安派来监视太监的侍卫如影子般藏于其中。
由于这段时间的监视毫无收获,故而,此刻的他难免放松了警惕之心。
“!”然而,就在他放松的下一秒,突感身后传来了一阵冷厉的杀意。
他一个警觉,刚要拔剑查探情况,却见眼前血迹飞溅,愣愣低头,发现一柄剑将自己的胸口贯穿。
这名侍卫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秒了。
黑影立于侍卫的身后,眼底一片蔑视,不禁冷笑:过来监视都不懂得隐藏气息。哼,看来天凤国的侍卫皆是垃圾,不足为惧!
黑影的剑从侍卫的体内抽出。
侍卫的身躯一倒,生生从树上“砰”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
厢房内的司膳太监见状,吓得身躯一怔,脸上爬满了恐惧的神色,随手扛起了一把椅子,像是自保一般:“谁……谁在哪?有,有本事出来……”
司膳太监颤抖的声音未落,一道寒光一闪,黑影如他所要求的一般,持剑到了眼前。
“啊啊啊啊!”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司膳太监一时茫然,竟然不是用椅子抵挡,而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逃避现实——
随后,“铿锵”一声。
司膳太监只觉得身前有一道风吹过,惊恐地一睁眼,发现一名俊秀的少年用剑挡住了黑影的攻击。
洛昂然的眼神清澈纯粹、刚正不阿,不免为自己的及时赶到而感到庆幸。他的声音洪亮,满是正义之气,质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刺杀的?”
黑影并未回答,也无回答的必要。
对于一个高手来说,只用一击便可知晓眼前之人的功夫如何。
显然,在黑影眼中,这位洛昂然的功夫着实一般,顶多就是三脚猫的水平。
黑影眸光中闪烁着一丝不屑,脚一抬,飞速朝着洛昂然的腰部踹了过去,将他直接踹飞了。
“呃啊!”洛昂然摔得人仰马翻,重重地撞到了门上。
黑影懒得与洛昂然过招,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再度执剑刺向了那名仓皇逃窜的太监。
“小心!”
洛昂然虽然功夫一般,但却十分忠心。他深刻明白,此刻的太监是自家主子摆脱嫌疑的唯一线索。
若是死了,麻烦就大了。
在太监要被刺杀的千钧一发之际,洛昂然的脑子一闷,不惜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对方的面前。
下一秒,血光四溅。
太监的脸上被温润的血迹溅到,直接愣住了。
“呃啊!”洛昂然的右胸被剑贯穿了,表情痛苦不堪——
“三……三脚猫!”
随后赶到的向彭越正巧见到了这一幕,脚步一停,呆立在了门口,顿时像个孩子一般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脑海之中,回忆突然复苏,熊熊火焰燃烧了起来。向彭越想起了一年前,自己闯入火海之中寻找秦风之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他,刚与箭之牡丹交锋,满是伤痕,脆弱不堪。
但就算如此,他依旧疯狂地穿梭在随时都可以崩塌、随时都可能丧命的钱庄之中,慌张而又乞求地呼唤着少爷的名字,任凭痛苦溢满了全身,泪水模糊了视线。
向彭越任性得就像一个孩子一般。与此同时,他的思维也与孩子无异。
向彭越人生中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只要能够守护身旁的一切,他甘愿放弃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
刹那间,此刻奄奄一息的洛昂然的身影与自家少爷重合。
无助、愧疚、不安、懊悔等一系列负面的情绪如洪水般涌上了心头,向彭越原本稚嫩清纯的眸光一沉,怒火被瞬间点燃了。
他的声音如腊月寒冰,威压肆意:“敢伤我的人!找死!”
向彭越的剑上寒光闪现,尽是残酷的杀意,直接冲向了黑影。
黑影一个警觉,拔出了刺在洛昂然身上的剑,转身抵挡——
奈何,黑影的速度俨然没有怒火中烧的向彭越快。
他还未来及转身,向彭越的剑已经逼近眼前。
黑影猛然发现,眼前之人的脸上无任何情绪波澜,眼神冷得快要掉出冰渣。
甚至,他的杀意是如此纯粹,就像一个在草原上天真玩耍的孩子,竟有一丝唯美。
随后,“刷”的一声,向彭越冰冷的剑一挥,直接划过了黑影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呃啊!”黑影发出了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