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蠢钝如猪,都是对猪的侮辱。”
荒芜的丛林之中,漫漫的夜空之下,一名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带有一股清高与桀骜不驯:“明明‘预言’在两年前就出来了,而且你们这帮呆子还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怎么,两年时间,都不够你们干掉他?你们脖子上的那个玩意儿是用来挡雨的?”
辱骂声入耳,就连护在墨叶炜身旁的一众箭之牡丹都听不下去了,出声呵斥:“你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少年一挑眉,全然一副高人一等的态度,道:“你们算哪根葱,值得我尊重?话说,我现在让你们站着跟我说话,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了。”
“你……!”一众箭之牡丹咬牙切齿。
墨叶炜的拳头紧握,恨意蔓延。若是换做旁人,如此傲慢的态度,他定会将对方抽经剥皮,五马分尸!
但偏偏眼前的这名少年,他动不得。
他不仅动不得,还必须将他奉为上宾——至少,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其实,墨叶炜并不认识这位年纪约十七八岁的、模样清秀刚毅的少年——今夜,算是他们的初见。
但是,他却认识少年挂在腰间的佩件——不,应该称之为令箭更为合适。
令箭的大小约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由光泽的银所打造,看似价格并不昂贵,但却是独一无二的。
令箭的设计华丽唯美,花纹古怪至极。
并不是很大的令箭被分成了上下两层,上层精致地雕刻着各路神仙,争奇斗法;下层则是无数的狰狞猛兽,凶神恶煞。
双方势力旗鼓相当,战得酣畅淋漓,其压迫感甚至要冲破令箭而出,让见到此令箭者不免心生钦佩与臣服之感。
拥有这块令箭,这就说明,少年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而且身份并不简单。
少年继续滔滔不绝,似是很喜欢通过数落别人来凸显自己的优越感:“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那位大人是一匹无法驯服的狼,可你这帮呆子倒好,居然还想着利用他,榨干他的价值为自己所用,简直愚蠢至极。
明明暗道出自那人之手,可你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里面,你就不怕他反手将你们全部灭了吗?
我可听说,你派出去的两百多个箭之牡丹成员一个都没回来?都这样了,你还不觉得自己成了瓮中之鳖吗?
幸好这次我及时出手,破了机关,封锁了暗道,不然要是被王爷的暗卫发现,你就百口莫辩了。呆子。”
墨叶炜不甘心地吞了一口口水。
正如眼前这名少年所料,若是没有他的及时相救,怕是自己今夜就要遭殃了。
但,就算今夜险象环生,墨叶炜此刻最关心的还是……
墨叶炜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嗯?”少年对他突然转移话题非常不爽,道:“我说殿下,这是你对我态度吗?你现在不应该跪下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吗?”
顿了顿,话痨少年又道:“对了,我今夜去试探过了,那位大人在墨文……墨文房?墨文砚?叫什么名字来着?”
“墨文年。”
“对对对,是叫这个蠢名字。反正那位大人在他那边。”
“什么?!”墨叶炜就差当场跳了起来:“那……那他会不会将本王的事情全部泄漏出去?”
“合着我浪费了半天的口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少年扶额,语气充满了鄙视:“脑子挡雨的时候,进水太多了吧?”
墨叶炜:“……”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培养人的?合着光培养实力,不培养素质?
“不过你也不必太紧张。”少年那明亮如星的眸子,眸光沉沉,道:“殿下,我不介意跟你合作,帮你除掉那位大人——还是说,我们现在将他称之为向彭越更合适?”
说到此,少年犹豫了一下。
若今夜所试探的“向彭越”是那位大人,那么,“向彭越”口中称呼的少爷又是谁呢?
难道……少年的脑子反应迅速,立马顿悟:那个小跟班为了保护那位大人,故而取了与那位大人一样的名字来混淆视听?
少年觉得自己猜测的方向八九不离十,继续对着墨叶炜说道:“今夜,我帮你封锁暗道算是一个见面礼,就当做是我的诚意了。”
墨叶炜听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他完全没法理解,眼前的这名话痨少年为何会帮自己。
毕竟,这位少年与言鸿景这帮忠义之士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只听命于“预言”行事……
可是,墨叶炜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是违背“预言”的呀……
他帮自己有何好处?
墨叶炜那颗用来挡雨的大脑疯狂运转,总算觉悟了些什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此话,少年的身躯一愣,原本镇定的脸上爬上了一抹阴狠。
墨叶炜的心中惊喜,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毕竟,两年前宣布“预言”之时,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让很多人与事儿都脱离了预定的轨道——
“好!本王与你合作!”墨叶炜答应得爽快,还不忘献了一把殷勤,道:“你没有名字终究不便,需要本王给你赐……”
“你没资格!”俨然,提到“名字”之后,少年的情绪炸毛了,道:“若是没有名字不便,你就唤我向景阳吧。”
……不是,为什么随便取个假名都要跟“向彭越”姓?
墨叶炜对眼前的这个向景阳并未全盘信任——甚至可以说毫无信任。
想来,向景阳对墨叶炜也是如此。
他们二人之间,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互相利用罢了。
墨叶炜倒想看看向景阳可以为自己做什么,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向景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