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彭越很快便甩掉了墨一辰的手下,在丛林中一路狂奔。
因为心乱如麻,他甚至几度撞到了树枝,划破了白皙的肌肤。
终于,他跌跌撞撞地跌进了墨文年的营帐,无力地找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蹲着。
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
“谁?!”趴在床上的墨文年一个警觉,朝着角落里可怜巴巴的身影看去,难以置信道:“向彭越?你缩在那边干什么?任务怎么样了?人都转移了?”
蹲在地上的向彭越将头埋在了臂弯里,没搭理他。
“向彭越!本王跟你说……”墨文年刚要呵斥,猛然发现他的手臂受伤了,焦急道:“你没事吧?本王立刻让人给你上药包扎!”
墨文年唯一的人性,大概都给了向彭越吧。
墨文年轻唤一声暗卫的名字,只见一个黑影迅速闪进了营帐中。
“向大人,您忍耐一下,属下这就帮您上药。”黑影忠诚地跪在了向彭越的面前,轻轻撕开了伤口旁的衣物。
向彭越的身躯一抖,声音梗塞,带有孩子般的撒娇:“疼……”
黑影猛然发现,此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向彭越的眼眸之中,尽是泪水。
墨文年见状,提醒了一句:“动作轻点,向彭越怕疼。”
“是。”黑影一惊,连忙道歉:“对不起,向大人。”
墨文年望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向彭越,心中触动,仿佛时间回到了一年前,他与向彭越初见的时候。
那个时候,向彭越满身血迹,似是跟人打了一架一般,伤痕累累;又像是不顾一切地冲入火场救人一般,多处烧伤,看着令人着实心疼。
他的双目无光,仿佛人生失去了信仰一般。
他跌跌撞撞地撞到了墨文年的马车,然后,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边哭,他边喊着好疼。
其模样,就像一个迷路了要找妈妈的小孩子。
与其说是可怜,还不如说是茫然无助。
一向铁石心肠、自私自利的墨文年心中竟然有所触动,想到了自己刚出生就被处死的母妃。
那个时候他,也跟向彭越一般,弱小彷徨。
再加上碍于路人的眼光,墨文年决定将他暂时带回宫中养伤。
墨文年对向彭越的宠爱,除了欣赏他超强的智慧与实力之外,其实还有一点点的心理慰藉。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男子汉大丈夫,受伤了就受伤了呗!哭哭滴滴像什么样子!不要哭了!”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墨文年命暗卫退下,冲着向彭越如此说道:“本王被打成这样都没哭!”
向彭越没搭理他,干脆头一转,面壁画圈圈去了。
“不是……”墨文年彻底无语了,心中大喊着不公平。
墨文年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时候,向彭越只是坐在一旁冷嘲热讽;而向彭越受伤时候,他好歹还出声安慰了。
墨文年一度怀疑,这主仆关系是否倒过来了?
不!现在不是扯这种事情的时候!
墨文年将话题拉入了正轨,道:“任务怎么样了?郭申他们呢?”
向彭越将头抵在了营帐上,道:“被抓了。至于郭申……估计会被鞭子活活抽死吧。”他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便觉得毛骨悚然,缩了缩身子,道:“疼……”
“又没打在你身上,你疼什么!”墨文年在吐槽了一句之后,方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训练营好歹也有八十多号人,全部都被抓了?不会吧?
就算有几个世家子弟那么快找到了洞口,可那些受训练的暗卫的身手不差,至于全军覆没吗……难道……”
墨文年突然顿悟:“本王中计了?皇叔早就带人埋伏在了那边?”
向彭越:“……”你现在才发现吗!
八十多号人——向彭越听到这个人数之时,眸光低垂。
向彭越之所以面对任何事儿都能淡定自若,那是因为他早已在危机发生之前,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向彭越道:“放心,被抓的是郭申他们,以及十几个老弱妇孺。”
剩下的那七十几个人,向彭越没有明说。
因为向彭越的汇报一向偷工减料,所以墨文年没有细问,只是当做他把事情办妥了,还不忘夸了一句:“辛苦你了。”
“不过……”墨文年的话锋一转,眸光变得深邃。
墨文年之所以如此焦急地派人前往转移人质,那便是希望一个人都不被抓住。
因为,抓住一个与全军覆没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墨文年心如死灰,道:“郭申,以及那些老太婆一定会供出本王的!向彭越,现在该如何是好?”
脱身的方法,自向彭越派郭申等人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替墨文年想好了。
但是,他要告诉墨文年吗?
他现在帮墨文年是正确的吗?
向彭越的手指在地上写下了“秦风”两个字,随后又被迅速抹去。
向彭越现在好想知道秦风到底想干什么?他待在顾月朝的身边,是否有什么计划呢?
而向彭越此刻的擅作主张,是否会坏了他的计划呢?
向彭越的神色纠结,头磕在了营帐上,道:“容我静静。”
墨文年:“……”本王都火烧眉头了,你还要冷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