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大消息!”惠妃正在给花草修剪枝叶,就看到表情严肃的钱兴跑了进来。
“这么急,是什么大消息?”惠妃并没有停下手,而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禧嫔被皇上降为答应,打入冷宫了!”
“你说什么?!”惠妃一脸错愕的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盯着钱兴。
“可有查到是因为什么事?”
“说是因为赫舍里答应给淑妃娘娘下药。”钱兴喘匀了气,说话也平稳多了。
“下药?那算她活该了。”惠妃冷笑一声。
“淑妃如今可是皇上的心尖尖,她赫舍里氏不知死活的去碰,本宫都得夸她一句大胆了。”
这些年,皇上对淑妃越发看重了。
“娘娘,左右淑妃那边不关咱们的事,可是太皇太后那边,总不能没什么行动啊。”白露弯腰对着主子说道。
“本宫能有什么动作?前面皇贵妃已经去了,本宫再去,岂不落了下成。”说起这事,惠妃也是恼怒不已,这皇贵妃可真会打算,什么好处都让她得了个干净。
“太皇太后那边现在是不宜再过去了,皇上说了太皇太后需要静养,咱们这一大群人围过去,别的到时候没得着好,反而惹了一身的麻烦。”说不定这回太皇太后就撑不下去了呢,她还是老实点,就待在延禧宫里,别当初乱跑为好。
“那咱们就这般?当时候皇上追究起来怎么说?”白露皱着眉,心里也是担心到时候太皇太后有个什么,皇上一生气,来个秋后算账,岂不是得不偿失。
“去取些纸来,本宫就在宫中为太皇太后抄经祈福,然后每日呈去慈宁宫。”
“是,奴婢这就去拿。”白露听闻娘娘的话,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娘娘这主意不错,既不用出宫,也表明了孝心,到时候想必皇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
“中毒?淑妃可有事?”佟氏刚回了永寿宫,就听到了苏进的禀告。
“听说因为药量少,并没有什么大碍。”
“是吗?真是可惜了。”佟氏眼里闪过失望,淑妃那人真是好运。
“娘娘今日可要先休息会儿?”叶蜜端进来了一碗汤药,放在了主子手边。
“先休息会儿。”佟氏因连着几日都去慈宁宫侍疾,最近脸色也不是很好,身子也越发瘦弱了,看的叶绿等人揪心不已。
想要开口劝劝主子,又不知道该如何了开口,坐上皇后之位,已经成了主子的执念了,眼看最近皇上态度有所改变,想必主子是更加不会半途而废了。
“娘娘先将汤药给喝了,等会凉了就失了药性了。”叶绿捧起药碗,递到了主子身前。
佟氏看着还略带热气的汤药,眼神中带着丝丝抗拒之意,但她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碗,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如果没有每日的汤药,恐怕她早就病倒了,哪里还能日日去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侍疾。
最近是关键时期,她可不能倒下,最起码,在皇上彻底松口之前,她不能倒下!
……
“太子殿下,咱们要不要去给赫舍里答应求求情?”吴立到底是赫舍里氏一族的人,虽然现如今的赫舍里答应只是个幌子,但现在还未到选秀时间,宫中也不能没了赫舍里的嫔妃。
“求什么情?你是想父皇彻底放弃本太子吗?”胤礽眼神凌厉的看向吴立。
如今已有虚十四的胤礽,已经是个挺拔俊俏的男子汉了,周身的气质也越发成熟起来。
很快小时候没明白的事情,现在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父皇本就因为额娘的事,对赫舍里氏一族不喜,如果他这会儿上去求情,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现在乌库妈妈病重,你们最好传信回去,叫叔公收敛些,别当时候被父皇抓住小辫子,孤可爱莫能助。”胤礽对自己的认识很明确,他知道,要不是为了安抚汉臣,也许在额娘做的事被查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废了。
他这个太子之位,除了名头好听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奴才知道了。”吴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太子心中一阵苦涩。
要是娘娘在该有多好,太子也不用小小年纪,就过得如此辛苦。
“下去吧。”胤礽挥退了宫中的宫人,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出神。
依着父皇对淑妃娘娘的看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四弟的玉牒给改了,到那会儿,说不定四弟比胤禔的威胁都要大了。
胤礽苦笑一声,大不大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父皇已经对他没了期待,他还是老实点为好。
四月
景阳宫的章佳答应又传出了两个多月的喜讯,后宫因太皇太后凝滞的气氛,总算是回暖了一些。
“皇上,眼下章佳答应又有孕了,这十五阿哥可要给谁抚养?”康熙正在陪着佟氏用着晚膳,就听到了她的询问。
康熙沉思了一会儿:“爱妃觉得谁合适?”
“臣妾也不知道呢,宫中嫔妃能到抚养阿哥的,膝下都已经有皇子了,臣妾一时也想不到。”佟氏摇了摇头。
“这事不急,实在没有人选,就送去阿哥所抚养也是一样的。”康熙看着佟氏,眼神有些复杂。
其实表妹也是个很好的人选,可是如果他要封表妹为后,那她就不能抚养阿哥。
“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到。”佟氏笑容有些牵强,她以为表哥会把孩子交给她呢。
“好了,朕都知道,放宽心。”康熙看着情绪低落的表妹,心里叹了口气,柔声的安慰道。
佟氏顺势依偎进了表哥的怀里,心中泛起了点点心酸之意。
进宫十一年了,她总算是等到了。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死而无憾了。”佟氏眼中浮现出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
“胡说些什么,你要好好保重身子,长长久久的陪在朕身边才是。”康熙语气严肃的说道。
“是,臣妾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的。”佟氏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五月
永寿宫的德贵人也被查出有两个月的身孕。
主殿
“这乌雅氏可真好运!”在侍疾回来后,佟氏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眼神立马阴沉了下来。
“娘娘,可要老奴去……”一旁的李嬷嬷悄悄的比划了一下。
“不用,乌雅氏那人又不能晋位,任她生再多的孩子也无用。”佟氏朝着偏殿嗤笑一声。
皇上要顾及淑妃,自然不会给乌雅氏晋位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后位,其他的都可以容后再议。
“老奴知道了。”李嬷嬷显然也是知道自家娘娘的打算的。
十月
太皇太后的病情越发严重了,已经彻底陷入昏迷之中,就靠着□□每日施针续命。
在此之前,康熙还亲自去了五台山为太皇太后祈福,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娘娘,奴婢叫人抬水来,您泡泡身子?”夏籽看着一脸疲惫的主子,心中心疼不已。
现在皇上下旨,让宫中嫔位都去为太皇太后侍疾,主子这辰时去慈宁宫,到了戌时才回来,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去吧。”路清柳的声音都显得疲惫不堪,除了吃饭的时辰,一整天都得在太皇太后床上守着,也确实有些累了。
要不是有异能撑着,也许她现在就跟皇贵妃一样病倒了。
这样看来,惠妃她们也着实能忍。
路清柳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好在康熙后宫嫔妃不少,她也不用日日都去慈宁宫,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明日不用叫本宫,本宫要多睡会儿。”吩咐了一句,路清柳就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沉沉的睡去。
夏籽和夏米小心的放下了床帏,吹灭了宫中的烛火,轻声的退到了床边的脚踏旁。
十一月二十七日
就在太皇太后已经无力回天之时,章佳答应在景阳宫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这新出生的小生命,并没有给紫禁城带来一丝的欢笑,康熙看着日渐微弱的太皇太后,对刚出生的女儿,没有半分关注。
十二月初
“小主,今日是小公主的洗三,可要跟皇贵妃说说?”秋桐看着床上的主子,迟疑的问道。
“不可!”章佳答应急促的开口。
“太皇太后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去打搅皇贵妃娘娘了。”章佳答应明白,太皇太后恐怕就是这一两日了,她要是敢在这时候去开口求皇贵妃给女儿办洗三,恐怕等待她的,就只有失宠的命运。
“奴婢明白了,只是委屈咱们的小公主了。”
“委屈什么,一个小公主,如何比得过太皇太后。”章佳答应嗤笑一声。
“在外面,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可别让旁人抓住把柄来。”章佳答应看着一脸不平的秋桐,低声呵斥道。
“是,小主。”秋桐听着主子的话,很快的调整好了脸上的神色。
……
“真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康熙一脸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皇上恕罪。”□□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空气突然凝固起来,大殿中的嫔妃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让皇上注意到她们。
“罢了,施针吧。”康熙睁开眼睛,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如果不是眼眶还微红的话,想必更有说服力一些。
“皇上,臣这一施针,可真就回天乏术了。”□□小心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
“施针吧。”康熙语气越发坚定了。
“微臣遵旨。”
□□走上前去,拿出了药箱里面的银针来,停顿了一会儿,才将银针扎到了太皇太后身上。
半个时辰后,□□满头大汗的取下银针,而床上的太皇太后也悠悠转醒。
“唔……”
“皇祖母。”康熙疾步上前,眼中含泪的拉着太皇太后的手。
“是玄烨吗?”这会儿太皇太后刚醒,眼神还有些朦胧。
“是孙儿。”康熙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之意。
太皇太后眨了两下眼睛,才将视线定格在康熙身上。
她艰难的抬起了枯瘦的手,想要默摸摸皇帝,却没什么力气。
康熙见状,拉起太皇太后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你已经快要做玛法了,要坚强些,皇祖母已经不能再陪你了,往后做什么事,可要三思才行。”
“孙儿……孙儿……”康熙心中越发难过起来。
“慧嫔那孩子,是哀家害了她,皇上看着哀家的份上,往后对她好些,行吗?”太皇太后声音越发低了。
“朕知道了。”康熙努力忍着心中的悲痛应答到。
“还有你皇额娘,皇上……皇上也要……多多照看。”说到后面,太皇太后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朕都答应您。”
一旁的皇太后和慧嫔已经泣不成声了,到了最后,姑母还在为她们打算,是她们不中用。
听到康熙的话,太皇太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她转头看向皇太后和慧嫔两人,正想说些什么,眼神却看到了她们身后的淑妃,浑浊的眼睛里徒然透出犀利的光来。
太皇太后抬起手,指着那个方向,想要对皇帝说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眼中的光就已经熄灭了,抬起的手也跟着滑落了下来。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滑落的手,整个人都呆住了。
“皇祖母!”
随着太皇太后的逝世,大殿中爆发出一阵哭嚎声。
而紫禁城中,时隔九年,再次响起了九声丧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