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雅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小肚鸡肠。
她从来不屑于去跟踪、监控谁。
却还是在黎秧离开后,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等她走出大楼。
距离隔得远,但陆新雅还是清楚地看到她直奔路边的一辆迈巴赫,车里下来的男人,长腿逆天、气质矜贵,那不是封瑜白又是谁?
像是往心口挤进去一整颗柠檬,酸酸涩涩。
源源不断的酸楚往喉咙口冒,直到封瑜白载着黎秧离开,她回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呼吸着。
难道说真的像其他同事说的那样,黎秧跟封瑜白关系匪浅?
可她并未在原著中看到过黎秧姓名。
也未曾听封瑜白提及过。
陆新雅重重地摇了两下头。
她不能自乱阵脚。
“瑜白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缓了好久,做足了心理建设,陆新雅才重新回到练习教室。
D教室门虚掩着,平时其他教室的大部分练习生,今天竟然都围坐在这里面,她兴致勃勃地正要进去,却听到了自己名字。
“我刚才啊,得到了一个猛料,是关于陆新雅的!你们想不想听?”
大家起哄。
“她是陆家捡回家的孤女,结果亲女儿回来认祖归宗了,她出于记恨,把人给逼疯了!”
“还有,她疑似杀人凶手,开枪杀死了自己大学同学兼好闺蜜,怎么样?劲爆不劲爆?”
其他人都震惊不已。
“难怪我刚见到她就觉得生理不适,本能的讨厌她。”
“还是个空降军呢,不知道黎总监清楚她的底细吗?要不要咱们去告诉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音未落,有人看到陆新雅推门进来,赶紧示意同伴不要再议此事。
陆新雅径自从她们身边经过,没有理会。
她打开音响,若无其事地练舞。
“她听到咱们说她了吗?”有人回头直勾勾盯着她。
“肯定听到了啊,有的人就是内心越阴暗,表面装得越淡定,这种人最可怕!”
“走了,别跟她呆在同一间教室里。”
陆新雅从练舞的大镜子里看到其他人陆续离开,红唇勾起一抹嘲意。
无所谓外人的流言蜚语,她只想专注提升自己。
等在节目中出人头地了,实验室就能成立了。
陆新雅练舞到很晚,在公司楼下没打到出租,干脆回到练习教室里将就了一宿。
翌日清晨,她醒来时发现教室里还没人来。
推开门出去才知道,大家都在隔间练习了。
她们彼此间热情地打招呼,却唯独忽略了陆新雅。
所以整天下来,陆新雅独自吃饭、独自练习。
不需要同伴。
她不是被大家孤立,而是她孤立大家。
“装什么勤奋啊?不照样是走后台进来的,说不定最后获胜参加节目的名额,早就内定了。”
旁人在教室外看着她,满脸不屑。
“都围在这儿在看什么?”
“小淼,你来这儿有事吗?”看到黎秧的助理,大家满怀期待,还以为有什么喜讯,结果只见下一秒,小淼就进了陆新雅所在的练习教室。
隔着门,她们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对话。
“新雅,你可得好好谢谢黎总监,她为了照顾你,特别给你提供了一间单独的练习教室,还给你请了更专业的舞蹈老师,一对一教学。”
陆新雅摆手,客气笑道:“你帮我谢谢黎总监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就呆在这些教室里练习,效果也是一样的。”
“新雅,这是黎总监的特别关照,你要是再拒绝,就不是客气,是嫌弃了。”
小淼这样说,陆新雅就不好再推拒了。
只是等她离开,陆新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黎秧是想搞捧杀。
把她特殊对待,激起群愤。
到今天这一步,若陆新雅再把黎秧当自己人,就该去看眼科了。
可公司合约已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接下来,她只能靠自己杀出重围了。
小淼离开教室后,回了黎秧办公室。
“黎姐,都按照你说的去办了。”
黎秧坐在办公桌前审阅合同,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其他人反应如何?”
“别提了,我走的时候好几个人拉着我问凭什么只照顾陆新雅,只给她请老师?其他差等生和排名比陆新雅高的,或多或少都有意见。”
小淼捂嘴偷笑,“黎姐,陆新雅以后在公司是难立足了,大家现在都不满她,别看那群练习生平时乖巧听话,这狗急了也咬人的。”
上节目的名额就这么几个。
其他人都是凭真本事进来的,只有陆新雅靠后台,还被保送,可谓平步青云,谁能容忍她?
“是么?那好戏就拭目以待了。”
黎秧勾起唇角,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
陆新雅夜里结束练习,已经是凌晨三点。
浑身大汗淋漓,四肢酸软如被大卡车撵过似的,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休息。
明天还得尽早来公司练习。
时间很紧,这样通宵达旦的日子,再多坚持些,总能拨开云雾见天明的。
“加油,陆新雅。”
她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教室门把手拧了好几下,没拧开。
陆新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抵是有人从外面把门反锁住了。
外头一片漆黑,其他人早就离开了,求救也无门。
肚子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大,尤其是当她回头坐到地板上时,好像胃里一阵痉挛,她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直往外冒。
联系教室里连不上无线网,没有网络信号。
她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
手机微弱的背光,倒映着她愈发惨白的脸颊。
她伸出一只手按压腹部,疼得冷汗涔涔,甚至还有想吐的冲动。
这剧痛怎么来得这么快?之前都没感觉的。
痛下决心,她拨给了许蓓蕾。
自从那天她跟唐糖糖在电话里争执后,就和这对姐妹俩断了联系。
突然好想她们。
许蓓蕾没接电话,她足足听够了一分钟的彩铃,直到响到解围。
指腹在屏幕上微顿,陆新雅靠到冰冷的墙上,坐在地板上,再一次打给了唐糖糖。
“喂。”
铃声响了许久,最终有人接听。
陆新雅很惊喜,惨白的唇微微翕动,“糖糖,你睡了吗?”
“有事?”极致冷漠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