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兰发现,赵白是故意绕了一条路来走时,她们已经到了望乡楼的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府衙发生的事情让太多百姓受了惊吓,一个个都出来买醉压惊,望乡楼是出乎寻常的热闹。
赵白果然在望乡楼前停下了脚步。
他似乎在思虑着什么,终于收回了往前走的步子。
“我想,我们现在去也是太晚了,算了,还是去望乡楼喝上一杯吧。”
见小兰正怒目看着自己,赵白轻笑了一声。
“小女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故意诳你来这望乡楼的?”
小兰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很老实。
“刚刚我的确是想去那大牢的,不过,想了一下秦少白那乱七八糟的话,发现他虽然乱,却还是告诉了很多讯息,我想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秦大哥什么意思?”
赵白面对小兰的追问却是笑而不答,转瞬又轻轻道:“小女子,其实我让你来望乡楼,还有一个意思,是想解一下你自己心中的疑惑。”
小兰正想辩解,却听赵白问道:“小女子,你说那个行刺赵汝述的人像墨清?”
小兰点了点头。
“那你说,你家秦大哥会不会偶尔徇个私,把应该告诉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小兰立即明白了赵白是什么意思。
墨清如果回到了临安,那金昭宁也是一定会回来了。
以金昭宁对秦少白的感情,府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会来府衙盯着秦少白。
她的脑子里竟闪出那一声大胆。
当时她就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有一种常人难以驾驭的霸气,现在想想,那声音应该就是金昭宁的。
而这一点,秦少白绝对比自己更清楚。
只是秦少白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也没有交接本上把自己的疑虑写下来。
“怎么啦,小女子,心里不痛快了?”赵白说着,竟又欺身上前,欲将小兰拉过。
小兰哪里还容他再触碰到自己,身形一闪,已经先他一步走进了望乡楼。
如果金昭宁真的回来了,那她一定也只能呆在望乡楼,不然,她能去哪里?
墨清那次欲行刺秦少白后,曾经主动来找过小兰,和小兰说过,当时梅武德是如何激起金昭宁的嫉妒之心的,也将自己之所以会去找秦少白算帐的原因说了个清楚明白。
应该就是在那时,小兰知道了墨清对金昭宁的感觉。
她自然没有将这一切都告诉秦少白,她只是找了人暗自去调查金昭宁和梅武德,发现他们俩在私下的确有许多的来往,一直到金昭宁突然间从临安城消失。
小兰甚至还怀疑过,金昭宁是被梅武德给逼走了。
现在看来,金昭宁和梅武德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着什么秘密。
小兰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有秘密的又何尝是那两个人?
原来,身旁的每个人都有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
赵白看着小兰那急切的样子,竟呵呵笑了两声,这笑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地骇人。小兰不由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一边大声唤着梅武德你给我出来,一边飞快地往楼上冲去。
梅武德坐在天字一号,他对面坐着的正是金昭宁。
听到楼下小兰的声音,梅武德是愣了一下,马上脸上就露出了喜色。
他正欲开门,却停下来,转向正在喝茶的金昭宁:“公主,是否需要先避上一避?”
“怎么,我们的王子殿下是怕我会向你的小兰姑娘挑明你的身份?”
金昭宁笑了起来,马上神情又变得忧伤起来,
“你说,大宋的人是不是都有病,说什么异族女子焉能爱之,我猜你的小兰姑娘若是知道你也是异族男子,可能不止是说这样的话,更有可能拿出她的夺命飞刀,嗖嗖几下,解决了王子殿下你了。”
金昭宁说着,竟是掩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竟然滚了出来。
梅武德的脸立即黑了下来,但看到金昭宁脸上的泪,他竟是不忍心再说什么,只低声保证着:
“公主,我知道秦大人这些日子的表现让你很是不爽。不过,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吗?只要你让我的小兰妻离开他,我就帮你把他送到你的中都去,他要是不去,我就绑着他去。”
“呸,你们男人的话,哪里能信。”金昭宁啐了梅武德一下,“我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回到了临安,所以,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金昭宁的手一挥,在那洁白的墙壁上轻轻一按,那墙壁竟然自动往左转去,转出了一个地道。
“王子殿下,你好自为之,可千万不要人财两空,记得我们来临安的目的才好。”
乒乓几声响,是金昭宁随手带走的那只玉杯撞得粉碎之声。
梅武德站在地道入口,看着满地的玉屑,无奈地摇了摇头。
手指轻轻一按,那墙壁又一次旋转,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梅武德。”小兰推门而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来?”
梅武德站在那里没动,他在感觉着那堵墙的颤动。
还好,那墙壁已经停止了颤动,安安稳稳地落在原地,与原来的屋子很是融洽地融为了一体。
“你今天很不一样,怎么这么安静,难道这墙……”小兰却是被梅武德那古怪的表情给吸引到住,冲到了那墙边,手在那墙壁上摸了起来。
梅武德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去了。
他倒不是害怕小兰发现地道,发现金昭宁,他担心是小兰这好不容易来自己这里,他好不容易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有一个独处的机会,要是全拿来解释这地道的由来,那就太煞风景了。
他正欲想办法将小兰从墙壁那拉开,却听得门外又是一阵响,紧接着是一片桌椅撞击之声,当然,也少不了尖叫怒喝之声。
“糟了。”小兰惊叫一声,连忙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