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茹燕倒是看出来了,虽然不想对方丢江家的脸,但想到父亲总是护着江颜清,她便也懒得管,让父亲自己来给他的宝贝女儿收拾烂摊子吧。
江颜清见比不了诗,顿时觉得无趣极了,嘟囔了几句就坐下了,“没意思,还说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呢,做首诗都不会……”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心想,这江姑娘与钟姑娘是有什么仇,非要如此让钟姑娘难堪?
文琉想要动,钟婉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有人见氛围尴尬,也没有人再动那个酒杯,便提议作画。
白音韵闻言,点了点头,还拿出一个漂亮的簪子做彩头,让大家移步去一旁画画。
江颜清看到那簪子,脚就走不动道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珠宝首饰价格,但是她很清楚,那个一定不便宜,加上她自己本身没有太多的首饰,江颜清决定,自己一定要赢,要得到那个簪子。
当然,江颜清还有另一个想法,那个钟婉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若是她连画画都不如自己,那她怎么担得起,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画纸早就准备好了,众人到了这里之后,白音韵再次出题。
“就以春色为题吧,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于是,众人开始画画,白音韵转了一圈,便出去了,才到门口,一个丫鬟就凑了过来,在白音韵耳边说着什么。
若是钟婉和文琉在,自然能认出来,这个丫鬟就是白音韵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就是在院子里掉队的那个丫鬟。
白音韵听完拧眉,脸上全是鄙夷之色,“你说的当真?”
丫鬟点头,“几个打扫的丫鬟都看见了。”
白音韵想了一下,再想起刚才江颜清针对钟婉的模样,怕钟婉吃亏,连忙吩咐丫鬟,“你这样,你去前院……”
丫鬟听完应下,转身就走了。
白音韵交代完了,又返回到院子里,转了几圈,便停留在钟婉身边,钟婉画的是原主记忆里,去年和白音韵去的一片桃林,是以俯视图画的视角,不细看,还以为是一片花海。
白音韵仔细看了看,没一会儿就看出那是哪里,顿时笑了起来,侧头看向钟婉。
钟婉回头看她,也微微带笑。
白音韵的簪子倒不是为了钟婉特地准备的,她若是要送钟婉礼物,自然会单独送更好的。她也明白,钟婉不会在国公府出风头,所以比较随性,也不会与人争长短,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在她的地盘,欺负钟婉。
而其他人,也没有非要夺得那簪子的意思,大多只是随性而作,玩乐而已,只有江颜清,她对那支簪子,势在必得。
一炷香时间结束,大家开始互相赏画。
江颜清看到最漂亮的也就是钟婉的花了,看到她画了花海,心想也不过如此,于是她悄悄在大家四处看的时候,将刚才孟予安给她的粉末,涂在自己画的牡丹上面。
没一会儿,就在大家互相夸赞时,院子里忽然来了一群蝴蝶,蝴蝶翩翩起舞,一点一点的飞了过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很快,那群蝴蝶落在了一副画上,顿时有人惊讶出声。
“那是谁的画?竟能引得蝴蝶来闻?”
白音韵一眼就看到了那是江颜清的画,顿时连忙夸赞,“江姑娘画的芍药真是活灵活现,这蝴蝶都分不清真花假花了。”
江颜清拧眉,侧头看向白音韵,争辩道,“这是牡丹。”
那语气,大有白音韵不识货的意思。
顿时,本想要跟着夸赞的人都住了嘴,再仔细看那花,是很像芍药,但若说是牡丹,便没有那么像了,可这蝴蝶……
白音韵也没有生气,笑了笑,“哦,如此啊,那江小姐还真是画技精湛,都迷惑了蝴蝶。”
江颜清没有听出飚英语的暗讽,以为对方是在夸赞自己,有些骄傲的抬高了下巴。
其他人盯着那花,心想,大概是因为牡丹与芍药本就相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于是又有人开始夸赞江颜清。
“江小姐画的真好,这蝴蝶都引来了。”
“是啊,是啊……”
江颜清满意了,想着自己要谦虚几句,“也就那样吧,和大家画的花都差不多,我看钟小姐也画了花,挺好看的。”
顿时,大家看向钟婉的画,先是以为是花海,细看,才知晓那是桃林,一下子也觉得惊艳不已。
“钟姑娘这花角度清奇,倒是十分妙。”
“是啊,我从未想过,还可以用这个角度画桃花。”
“是啊,倒是有趣。”
见大家开始夸赞钟婉,江颜清不满意了,不过就是一个俯视图而已,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吸引蝴蝶的画?连忙开口打断他们的夸赞,“是啊,钟小姐画的是挺不错的,不过好像蝴蝶不喜欢桃花,比较喜欢牡丹啊~”
钟婉抬头,隔着重重人海,对上了江颜清的视线,看着对方眼底的挑衅和嚣张,她微微低头,随后将视线放在了孟予安身上,可孟予安只顾着盯着那蝴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钟婉的视线。
钟婉又垂下头,眼眶微微泛红。
孟予安看着那蝴蝶,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当然他本来也觉得江颜清画的很好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涂上蝴蝶粉,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心上人,他自然不会拆穿的。
孟予安不拆穿,不代表没有人会拆穿,刘子义上前几步,走到那画面前,伸手摸了摸那画,手指上就多了一些粉末,他低头闻了闻,扬眉,转头问江颜清。
“江小姐从哪里拿的蝴蝶粉,如此用,倒也是妙。”
江颜清闻言,脸色一变,“什么蝴蝶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大部分人都知晓这蝴蝶粉,就是收集了各种花粉,制作成粉末,带着清香,可以拿来引蝶,前朝有个妃子就利用这一招,得到了皇上的欢心,所以此粉末才得名蝴蝶粉,有一段时间里尤为流行。
只是后来有人因为用蝴蝶粉招来了蜜蜂,便渐渐没有之前那么受人欢迎了。
因为大家都知晓这蝴蝶粉,顿时看向江颜清的眼神就不太好了,就如白音韵说的,今日的作诗作画不过是雅兴,又不是斗诗斗画,江颜清这行为,着实是过了。
想到她两次都刻意提起钟婉,大家都忍不住想,这钟小姐是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个女人的,而且对方不顾自己身份,竟敢光明正大的得罪钟婉,莫不是背后有别的靠山?
看到大家脸色都变了,江颜清知道自己被识破了,顿时不悦的看向那个揭穿她的人,“你是什么人?何必如此针对我?再说,白姑娘又没有规定说,不能用蝴蝶粉,我就算用了蝴蝶粉又如何?”
刘子义倒也没有因为对方的狗急跳墙而生气,反而风度翩翩的行了个礼,“在下刘子义,抱歉,扰了姑娘的兴致了。”
众人对刘子义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不少姑娘都忍不住别开视线,脸颊微微泛红。
白音韵适时的开口,“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江姑娘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说完,白音韵看向自己的丫鬟,“去把那彩头拿过来,送给江姑娘。”
江颜清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是这句话她听懂了,对方明显是在说她为了一支簪子煞费苦心,不择手段。如今把簪子给她,根本不是因为她赢了,而是在折辱她,这簪子就赏给她了!
白音韵如果知道江颜清在想什么,定会拍手叫好,没错,她就是在欺辱她,让她也知晓一下自己的身份,敢在她国公府欺负她的朋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看着那送过来的簪子,江颜清感觉自己的自尊被对方踩在脚底下,她拿起那簪子,扔了出去,刚好就砸在钟婉脚下。
“啊!”
在场的小姐被这一幕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钟婉淡定的后退,看着刘子义和白音韵等人立刻站在自己面前,钟婉微微扬眉。
白音韵瞪着江颜清。
“你发什么疯?”
白音韵扬眉,她还没有开口呢,怎么就有人将她要说的话,说出去了?
说话的是江茹燕,她可以容忍江颜清给江府丢脸,但不能容忍江颜清给江府招祸,这里多少世家公子小姐,都是不能得罪的人,她刚刚那样扔东西,若是伤了谁,她以为她逃得掉?
江颜清根本不理会江茹燕,而是盯着白音韵等人,“你们就是欺辱我!明明画技不如人,还非要装作一副很厉害的样子,作诗也不如我,还什么才女,不过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罢了!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们!”
众人听到这话,都震惊了。
白音韵气笑了,“有骨气!来人!”
几个护卫和丫鬟上前,“小姐。”
白音韵扯了扯嘴角,“这位江姑娘看不上我们国公府,那就不要污了江姑娘的眼,将她请出去!”
“是!”
几个丫鬟想要上前去抓江颜清。
江颜清察觉到不妙,连忙后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抓我!走开!”
孟予安上前一步,拦在江颜清前面,“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