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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最后一次做是什

作者:暴躁喵字数:4174更新:2022-04-21 01:53

“林珩?”

顾姝彤第一个转过头,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珩,当即去拉霍音的袖子,小声嘟哝。

“他怎么来了。”

霍音眉目轻敛, 很低声, 不知是在回应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看到了。”

刚刚还颇为热闹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去。桌上所有人眼神,或直白或隐晦地在霍音、程嘉让还有林珩三个人之间来回逡巡。

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 更添一种令人难捱的窒息感。

霍音将目光从林珩身上收回来, 移回的过程, 无意掠过身边的程嘉让, 迅速垂下眼。

林珩已经走到近前。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站到了霍音身后, 手拄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碰过她拢起的发丝。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长桌周围肆意回荡:

“怎么看起来,大家好像不太欢迎我。”

话音落下, 一时之间,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一度因此降到谷底。

在座众人都是经常和程嘉让他们一起玩的。

也许并不和林珩关系多么亲近, 但他们圈子相近, 这些人认识程嘉让, 认识林珩,也认识她。

自然也知道她和林珩的事情。

霍音咬着下唇垂头不语, 心中却已经百感翻飞。

这里的气氛原本很好。她来了, 然后林珩又来了,才逐渐变得尴尬。

她或许应该走开,到林珩不在的地方去。

既然拒绝过还几次还是说不通他, 那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她意欲起身,手撑住身下的椅子,正欲支撑着站起,动作还未到一半儿,左手却猛然被身边人原地扣住。

动弹不得。

看过去的时候,恰好见程嘉让淡漠地掀眼瞥了下林珩,声音是一贯的疏懒沉缓,听起来却蕴着无限危险:

“不是要玩么,废什么话。”

“来。”

刚刚长达数秒的沉默终于被打破,其他人开始陆续讲话缓和。

不过。

不单是霍音。

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能清晰地觉察到空气中沉沉的压迫感。

长桌上的空位已经所剩无几。

霍音左边是程嘉让,右边是顾姝彤,正对面也是一个经常跟程嘉让江子安他们玩在一起的男生,她叫不上名来。

那个男生的右手边,也就是霍音的斜前方恰好因为太靠窗,比较冷,没有人愿意坐,所以有一个空位。

实际上在长桌的另外一头还有两个空位,那里不冷,位置更佳。

可是,半秒钟后,林珩还是如霍音意料之中地坐到了窗边的位子。

就在她斜前方,和相隔距离不过一张桌面的宽度。

她已经能够感受到在座其他人聚集到他们这边的目光。

林珩却好似浑然未觉,他推推鼻梁上架着的斯文镜,再度开口打破安宁。

这回是冲着江子安:

“不是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吗,继续啊,不过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今天的玩法,跟我讲讲?”

江子安倾身越过顾姝彤和霍音,远远看了程嘉让一眼,见对方神情浅淡,至少面上没写着恼意,这才开口道:

“这不是十一个人嘛,大小王挑出来,每次再抽九张牌出来,大小王九张牌掺一起,一人发一张,小王出题大王回答或者大冒险。”

“如果有人实在不想答,也不想大冒险,干了眼前这杯威士忌也算过关。”

“游戏尺度嘛,我不说,但是大家自己把握,有小姑娘在呢,别太过分啊。”

这个规则简单明了,操作也由江子安负责。

“刷拉拉——”一阵清脆的洗牌声过后,很快,纸牌依次发下来,不多时,就落到了霍音面前。

——黑桃五。

抽到灰色的小王是提问者,红色的大王是被提问者。

她抽到黑桃五,这局游戏显然要跟她没什么关系。

霍音捏着手中的牌,良久,暗自很低很低地出了口气。

霍音今晚的手气绝好。

抽到的牌不是红桃就是方片,连续七八把,周边人真心话大冒险玩了一轮,刚刚满瓶的威士忌都喝下去大半瓶。

她还连大小王的影儿都没见过。

真心话的问题无非是什么“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做过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说出你和在场某个人最亲密的一项肢体活动”“谈过几个对象”。

这种颇为无聊,也没什么内容的问题。

大冒险也不过是“去跟五点钟方向妹子要个微信”“给通讯列表第一位打电话说‘我爱你’”“亲在场任意一个人一下”这种俗套被玩烂又没什么尺度的题目。

霍音看着身边的程嘉让因为盲选大冒险,已经在听到题目后面不改色地干了两大杯洋酒,顾姝彤则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自己穿的是粉红色蕾丝内裤。

江子安更是拨通了通讯列表,对正好在席上的岑月吊儿郎当连说了十遍“我爱你”。

霍音在一旁毫无参与感,新一轮牌还没发到她手上,坐在另一边儿的已经有人先拿到牌。

有个叫不上名来的男生,掀开牌就开始兴奋地扬声说:

“终于轮到我抽到小王了,你们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哥们这回整点厉害的,谁抽着大王就给我回答一下上一回做/爱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堪称今天这游戏尺度最大的问题,在场多是男生,一听这话跟着旁边“wuhoo~”起起哄来。

话音落下,霍音的牌刚好发到她面前。

有了先前几次的幸运的经验,她现在已经毫不紧张,想也想没想就掠过拍来掀起在自己眼前。

入眼是鲜亮的红色。

霍音朱唇微张,愣愣看着手里的这张牌。

整副扑克里,独一无二的一张牌。

她闭了闭眼。

原来刚刚所有的幸运,都是为了这一刻的不幸。

任命地向其他人展示手牌之前,左脚被人从桌下轻踢了踢。

霍音看向左侧,一眼就见桌下,身边年轻男人递来一张绝对安全的梅花三。

她停顿的须臾,他已经顺势利落地按住她拿牌的手臂压下桌来,长指动作敏捷,一把就换掉她手中的牌。

大王牌被“啪嗒”一声掀翻在桌面上,在座众人的目光齐齐被吸引过来。

霍音这时反应过来,又一把按在牌上。

一个问题而已。

别人都可以答,她也可以。

赶在程嘉让说话之前,霍音按着牌,先一步开口解释:

“这张牌是我的。”

她没有什么不敢回答,不敢面对的。

所以避开程嘉让不虞的目光,忽地转头看向刚刚抽到小王牌,提前提问题的人。

“你的问题……”

话还没说完,又被对方径直打断。

“你……我刚刚瞎说的,换个问题也行,你等我想想。”

“不用了。”

霍音很轻地吸了口气,

“我没做过。”

“什么?”

“刚刚的问题,这是答案。”

……

她话音落下,很明显能感受到气氛再度变得诡异起来。

不知道谁心直口快,一时间没把住嘴,脱口就是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

“我操,林珩这也不行啊。”

现场的氛围一度因为这句话,又窒息了一个百分点。

分明除了他们这一桌,周遭其他人还是照样吃喝玩乐全不耽搁,各种声音糅杂在一起,已经汇成了听不清实义的白噪音。

可是他们这里,就是能安静到听得清每个人的呼吸音。

还好有江子安不知疲倦地始终做现场气氛组,一见势头不对,飞速另行发牌。

试图借此掩饰上一盘游戏的尴尬。

可惜人倒霉起来挡也挡不住,算上刚刚那盘,霍音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连三次,都是大王牌。

第二次,人家抽到小王牌的人还没等开口提问题,程嘉让已经一把端起眼前的杯子,干净利落地闷了一杯。

撂下杯子之际,淡声吐出一句:

“不用问了,我替她喝了。”

他喝完,又抿唇抄过酒杯,信手自己满上。

很大一瓶威士忌,今晚他自己差不多就喝了快要一整瓶。

他是喝酒不上脸的人,饶是如此喝,从旁看去,也未见多少醉意。

只有无限拉近距离地看,才能约莫品味出眼神是有几分模糊的醉意了。

谁也没想到还有第三次。

霍音又抽到大王,这回更不巧,小王在林珩手里。

似乎是意有所指,林珩这回亮牌之前就先放了话:

“代喝酒这事有过一次也就算了,再这么玩可不太好。”

霍音暗自深吸了口气,将抽到的牌轻轻亮到桌子上。一抬眼,就望进林珩金丝眼镜下,意味不明的眸子里。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唇舌比大脑先反应过来,当即开口:

“我选大冒险。”

“好。”

林珩又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众目睽睽之下,大言不惭地开口,

“阿音,亲我。”

现场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再度安静下来,霍音甚至听见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紧接着,她听见程嘉让带着摄人冷意的声音。

一字一顿地说着:

“林珩,别几把玩邪的。”

“这是在规则以内,她选了大冒险,我就可以指定她做任何事情。”

林珩捻着手里的牌,似乎也较上了劲,

“让她亲我,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没亲过。”

霍音坐在原位,前胸因为情绪涌动,上下起伏浅浅的弧度。

她听见程嘉让很重的一声,将手里的牌往桌上猛地一掷。赶在他发作之前,霍音倏然端过他面前斟满就酒杯,疾速将一整杯洋酒灌进。

然后在桌上众人的注视下,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仓促地道一声“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就踩着高跟鞋不大利落地逃离现场。

她不懂。

林珩为什么总是有办法让她难堪。

霍音到洗手间,拔凉的水来来回回往脸上泼了三遍,头脑仍然混混沌沌地糊住。

她的酒量实在很差,今天那酒度数高的很,她又喝那么猛,现在还能有星点意识,已经殊为不易。

就这么头脑混沌着从洗手间出门,她很不幸,第一眼就又见到林珩。

对方离她七八步远,站在洗手间窄小走廊的入口,而她恰好在这条路的尽头。

不过这里,这个小走廊,有着非同一般的声音聚拢力。

以至于她站在这里也依稀能听清林珩说的话:

“阿音,现在就连亲我,都让你那么为难吗?”

她已经因为刚刚浓烈的酒精,只能艰难地扶着墙壁,并没有余力和心思,再去回答他的问题。

对方似乎也觉察她的不适,很快转了话锋:

“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

女洗手间旁边男洗手间的门倏然被人从里面推开,程嘉让走出来,一抬腿从外面关上门。

狭窄的过道里,她恍惚感觉到,他在急剧靠近。

身上有和她如出一辙的酒气。

然后,男人覆到她耳边,像是很多天以前,在皖南古河边,很轻声问她:

“要我帮忙么。”

霍音这一次,重重地点下头。

既然说不通,这种方式,应该足够林珩死心。

她拉着程嘉让的手出去,林珩不会有理由再拦住她。

这样想,她在点下头的一瞬间,就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住眼前男人的。

即使并不是第一次肢体接触,并不是第一次碰到他的手,霍音握住的那一刻,还是倏然感受到一阵慑骨的痒麻。

未曾想,下一瞬,她握住他长指的手突然被男人反剪,她连背带手,被一把按在她身后的墙上。

好似有一瞬的清明,觑到眼前人鼻梁褐色的小痣骤然放大。

唇瓣被灼热的唇舌肆意搅弄勾缠的一刻。

她才后知后觉地知晓。

原来这比手指相触,要摄魄夺魂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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