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
吕恭一脸惊慌地跑到吕慈更强,“吕良、吕良不见了!!!”
他的声音之中,有三分慌张,三分不解、三分恨意以及一丝后怕。
距离吕良被囚禁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吕家上上下下都因为吕欢之死闹得十分不愉快。
因为吕慈十分看中自家血脉的缘故,在找到吕良下手的切实证据之前,他不同意对吕良实施那种无可挽回的惩罚。但仅仅只是拷打与读取记忆又实在是奈何不了吕良,因此在一段时间之后,大部分人就对吕良的事情不再那么上心了。
唯有吕恭还在每天去给吕良送饭的过程中跟他交流。
当然了,他并不是想要帮吕良伸冤,而是在不断拷打吕良并劝说他认罪。因为吕良的事情,他现在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
就在今天,当他按照惯例走进囚禁吕良的牢房时,却震惊地发现——吕良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吕良可是吕家的重犯!
于是他立刻就连滚带爬地跑来禀报吕慈。
“哦?不见了?”
吕慈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再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太爷,吕良害死了小欢,如今还畏罪潜逃,咱们得赶紧把他抓回来啊!”
吕恭在旁边急切地建议道,似乎生怕反应慢一些就会被当成放跑吕良的同党。
“畏罪潜逃……”
吕慈对这个词不置可否,“抓,自然是要抓的。但是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你们暗中进行即可,万不能大张旗鼓。”
“是,我明白了!”
吕恭领命而去之后,从房间里又走出来了一道身影。
“父亲是有意放吕良离去的?”
吕忠试探着问道。
“哼,这件事情既然你们查不出来,而他又一直在喊冤,那么我不妨就给他一个自己去查的机会,吕家的血脉不能不明不白地失去。”
吕慈将独眼眯成一条缝隙,掩住了其中闪烁的寒光。
“如果他能自证清白,那是最好,我们也就有了一个复仇的目标。如果不能,他下一次被抓回来,就直接按照族规处置!你去安排一下,别让族内的好手出动太多。”
“是,父亲。”
……
……
家丑不外扬,吕慈的想法的确不错,只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没过多久,就有一位令他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你来干什么?”
吕慈看着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气息也变得更加阴厉的王霭,皱起了眉头。
“嘿嘿,吕兄,你可别做出这幅表情。”
王霭一点也不见外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吕慈对面的八仙椅上,“咱们两家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吕兄,你也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王霭低笑了两声,“你我也算是打小就认识,近百年的交情了。你以前虽然性格也有些冲动,手段狠辣,但可不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条‘疯狗’的?”
这话一出,吕慈半眯的眼睛陡然张开了一丝缝隙,其中的精芒几欲喷薄而出,无比摄人。
“你今天来就是跟我提这些陈年旧事的?”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作势欲饮。
“别急别急,吕兄,”
王霭赶紧出声制止了吕慈的动作,“你说那是陈年旧事,这点我也认同,但是有人可不这么想。你家里最近出的事情难道还没有让你警惕起来吗?”
“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吕慈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稍安勿躁,”
王霭对吕慈身上的气势恍若不觉,虽然他的实力可能不如吕慈,但毕竟也算同级别的存在,这么点气势还吓不住他。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但毫无疑问,幕后的黑手应该跟之前袭击我王家的人是同一个。”
“怎么说?”
吕慈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仅凭一个猜测就像让他认账那绝无可能。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并不知情。”
王霭的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我们王家最早遇到的袭击并不是涂君房,而是在那之前,在天下会的西南分会刚成立的时候。我派了一个实力还算不错的小辈去给他们添点麻烦,结果半路上莫名失踪了,这应该也是他们后来突袭我们为何如此顺利的原因。吕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莫名的熟悉?”
能不熟悉吗?
吕欢的事情才刚发生过。
“你的意思是,小欢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为了什么,袭击我吕家?”
吕慈的脸上露出了思考之色。
“我怀疑,对方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人。”
王霭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
他说的那些人自然是三十六贼,听到这里,吕慈的脸色也不免变得凝重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
“要不然以对方的能力,如果只是为了八奇技的话,没道理不去针对风家,而跑来对付我们。”
“哼,你们这些年行事跋扈,竖敌还少吗?”
吕慈对于王霭的说辞嗤之以鼻。
“你这话就不对了,”
王霭解释道,“我承认王家近些年来行事的确高调了些,得罪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里面谁有资格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一个都没有!只有神鬼莫测的八奇技传人,才有这个本事!”
这话听起来虽然狂妄,但是仔细分析一下的话,似乎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见吕慈的神色有些动摇,王霭继续拱火:“吕兄,你我虽然不知道其他那些奇技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但至少对它们的威力应该不会怀疑吧?有这么一个暗中的眼睛一直盯着,你能安心?”
沉默良久,吕慈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找出幕后之人!”
王霭不假思索地回道,显然早就下定了决心。
“怎么找?我记得就算是公司插手,至今也没有能够找到那个涂君房。”
“公司行事有公司的规则,很多事情他们想做,但是却不能做。可是他们不能做的事情,我们却可以!”
王霭的眼中流露出狡诈的光芒,“最简单的寻人办法,无非就是占卜。吕兄,可愿与我同去武侯村一趟?”
“武侯奇门么……”
吕慈稍加思索,为了家族的安危,选择答应了王霭的提议。
……
……
建德,武侯村。
四大家族之二的吕、王两家族长联袂来访,自然是受到了诸葛家的隆重接待。
甚至惊动了老家主诸葛流云亲自出面。
“吕兄,王兄,多年不见,二位的风采一如往昔啊!”
诸葛流云是一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清瘦老者,一双天生的眯眯眼显得非常慈眉善目。
“唉,诸葛兄谬赞啦!”
王霭开口道,“我们那里比得上你静心修养,诸事不问来的清闲啊,我最近可是都愁死啦!”
他这话一出,诸葛流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其实在看到王霭登门的时候,他就对两人的目的有所猜测,毕竟他身为一族之长,不可能真如王霭所说的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奇门法。前段时间王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自然知晓。
不仅知晓,甚至在公司派人来求助的时候,他还亲自出马算了一卦。
只不过,因为当时蚩曜已经提前得到了陆谨的提醒,与涂君房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算涂君房那就等于是在算蚩曜。若非诸葛流云因为胡说大师的前车之鉴而非常机警,说不定诸葛家就要换个家主了。
因此……
诸葛流云苦笑道:“王兄,你们家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曾亲自起卦,但依旧无法算得对方底细。只能说,对方在奇门之术上的造诣比我们更强吧!”
听到他的话,王霭和吕慈对视了一眼。
“不愧是圈里最有名的大术士,诸葛兄虽然算不出那幕后之人的底细,倒是将我们的心思算得通透。”
王霭低声笑了笑,“不过今天有事相请的可不是我,而是吕兄。”
“哦?吕兄?”
诸葛流云一愣,他还以为吕慈是来给王霭站台的,毕竟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嘛!
在国内的异人圈子里,单论家族势力的话,其实诸葛家和蜀中的唐家单拎出来也并不会逊色与王、吕、陆、高四家太多,要是完全按照实力排的话,完全可以弄成六大家族或者更多。
但之所以一直是四大家族,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几家一直都是世交,多少年来都是守望互助的一个小圈子。这才奠定了他们不可动摇的地位,虽然在后来陆谨当家之后,陆家逐渐跟王、吕两家疏远了一些。
“不知吕兄有何事,只要我诸葛家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既然已经婉拒了王霭的请求,那么连续拒绝两次大家面子上都会有些不好看,于是诸葛流云对于吕慈这边就大方起来。
反正他总不至于也让自己去算那什么幕后黑手的来历吧?
“既然诸葛兄如此说,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吕慈开口道,“一个月前,我的重孙女的吕欢在吕家村内被人害死了,我想知道凶手是谁。”
“吕欢?那个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死了?”
诸葛流云闻言一惊,吕欢作为吕家的第一天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是有些名气的。
“吕兄放心,这个我义不容辞。”
说干就干,诸葛流云当场就闭目入定,进入了内景之中。
昭昭冥冥,混沌未开的内景世界里,诸葛流云默默在心中问道:“害死吕欢的凶手是谁?”
心念未平,只见一颗巨大到仿佛要充斥整个世界的火球骤然出现,并且还在不断膨胀之中,眼看着就要将他自己也给吸进去!
诸葛流云顿觉不妙,暗道一声倒霉,然后扭身便逃,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内景。
“呼~呼~”
睁眼闭眼几乎就在转瞬之间,诸葛流云变得面色苍白,嘴里还喘着粗气,一脸的惊魂未定之态。
“诸葛兄,你这是……”
吕慈和王霭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唉……”
缓了缓气息之后,诸葛流云一脸无奈,“吕兄,实在是对不住,这件事情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嗯?怎么说?”
“你要算的那个人,来头丝毫不逊色与王兄要找的那个幕后之人,这样的难题,实在是为难我啦。”
诸葛流云苦笑摇头。
“哦?这么说,害死小欢的凶手,跟袭击王家的那人是同一个?”吕慈握紧了拳头。
“额……也不能这么肯定,只能说他们都是一样的背景深厚,难以追查。”
诸葛流云纠正道。
“这样啊……”
吕慈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半晌,问道,“到底是难以追查,还是不能追查?诸葛兄,如果只是有困难的话,我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换取你们的帮助。”
“这……”
诸葛流云闻言捋了捋胡须,“二位不是术士,所以对占卜的难度可能不太清楚。简单来说,就是一件事情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越大,那么它就越难以得出确切的结果。真正什么也算不出来的情况,倒也极为少见,但是那种涵盖范围非常广的答案就算告诉你们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比如说?”
“比如说王兄要找涂君房,当时公司找我的时候,我可以算出他在国内。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诸葛流云举例道。
“就不能更加精细了吗?”
“很抱歉,力所不及。”
“唉……既然如此,那打扰诸葛兄了。”
“两位慢走。”
……
……
离开武侯村之后,王霭和吕慈回到车上。
“怎么样吕兄,我没骗你吧?”
王霭说道,“盯上你们家的就是那个曾经袭击过王家的幕后黑手!”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如今就连诸葛流云都算不出来对方的消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吕慈的心情有些烦躁。
任谁知道自己的家族被这么一个躲在暗处的人盯上,时时都处在危险之中,也会感到烦躁,尤其是对方所掌握的力量能够支持他做到这件事的时候。
“会算命的可不只有术士,巫师、阴阳师、占星师……我们的选择多着呢。”王霭笑道。
“你的意思是去找国外的异人?”
吕慈有些诧异,“你有翡翠学会那边的人脉?”
翡翠学会,欧洲最大的巫师组织,其中弗拉梅尔学院的的院长艾萨克·塔伯被称为欧洲最伟大的白巫师,地位几乎与老天师在国内相差无几。而且他们的占卜法术也颇为出名。
“欧洲那边有点困难,不过阴阳师或者神官我倒是可以托关系找找……”
王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吕慈厉声打断:“求助于小|鬼|子?这不可能!我大哥当初就是……”
“吕老哥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王霭还想再劝几句,但是吕慈已经没耐心继续跟他掰扯了,他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见过,吕家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好自为之吧。”
望着吕慈渐行渐远的背影,王霭的脸上一片阴霾。
“都什么时候了,还认不清局面。等着瞧吧,总有你会来求我帮忙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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