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我来看你了!你怎么回事啊,又伤到了?”楚枭刚进宅子门就高喊出声。
身后的宜安王踢了她一脚,“宁儿还须静养,静养,你懂不懂?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听听,方圆几里还有回声!”
楚枭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
二人才歇了声儿,悄摸往里走,结果后头传来谢文惠哭喊的声音,哀痛欲绝、“响彻云霄”的
“宁儿!我的女儿啊!娘来了!”
她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就往屋内扑去,路过宜安王母女二人时,甚至带起一股风,吹得二人感觉好生萧瑟。
“”
姜容与谢和雍原本正在听一旁的小和尚念经,这是他们俩从林郎中口中得来的建议。
谢和雍不理解,为什么静养就要诵经礼佛?咱就是说,她这病和信仰的宗教能有多大关联?她本身就不信这个,再一听,有什么用呢?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姜容也不懂这些,但郎中建议了,原以为总有些道理现在看来,还是建议郎中少提这些建议吧。
二人听得昏昏欲睡之际,楚枭那嗓子将他们惊醒了。原本这声沉寂下去,二人尚且心有余悸,随后,谢文惠的声音就如魔音贯耳,由远及近而来
谢和雍抽了抽嘴角。
她娘平日里都很少这样扯嗓子喊话,气氛是烘托到位了,就是感觉有点费脾啊。
姜容从榻上起身,出去招呼人,又指了小厮叔叔的,给客人沏茶。
谢文惠看她躺在榻上,一副很虚弱的模样,带着颤音唤了一声,“宁儿!!!”
“母亲,我没事。”谢和雍朝她尴尬地摆摆手,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谢文惠过去坐在榻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上下左右看了看她的脸色,“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哦对,我刚才瞧见宜安王和世女了,他们似乎带了太医。你等会儿。还有哪儿不舒服?”
“娘你压到我小拇指了”
谢文惠一惊,急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愧疚,“你看娘,真是马虎了!还疼吗?”
谢和雍把那只手抽了出来,甩了甩。
“嗐!我不是信里说了吗,我根本就没事儿!您不是还忙着在京城做什么生意呢吗?就这么离开,能行吗?”谢和雍急得自己离开时,谢文惠就在筹谋着做生意赚钱。据她对母亲的了解,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肯定已经着手了。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
彼时收到信,谢文惠与船行合作的生意正做的热火朝天。只是,她一看家里的宝贝疙瘩跟着她出来一遭就受了伤,都得停歇静养了,她立刻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谢文惠坐在旁边的杌子上,“这些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咱家又不缺银子,犯不上太卖命。”
要是往日谁说这话,谢文惠都得呲儿她。可如今,她自己就把这话说出来了,仿佛她如何视金钱如粪土了一般。
废话!孩子都出事儿了,还挣得哪门子银子?做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个目的性。她赚钱还能有什么目的?她时刻都警醒自己不能忘记的,就是不管发展到什么地步,不管是做什么大生意挣多少钱,都要记得回家,永远事事都以家里人为先!
“你这是伤到哪了?”谢文惠小心地打量着她,嘴上还嘀咕着,“我这回去,都得挨家法!你祖母不得抽我?你祖父肯定又要念叨,边说边哭,还有你父亲,保不齐好几日都不理我,跟我闹脾气!”
谢和雍被她这话说得失笑不已。
外头,等了一会儿的宜安王领着楚枭和曹太医进了门。
“哦哟!曹太医,您都这一把年纪了,就甭跟着瞎跑了!随便指一个学徒来就是了,也就是熬个药的小事儿”谢和雍看见二人后头的曹太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楚枭一摊手,“嗐,她自己闲不住,非要跟来。我说你用惯了黄白郎中,结果她死乞白赖的,后来皇姨母也说她是国手,叫我把她带着的。”
说着,她往谢和雍跟前一窜,坐在她床榻边上。
谢和雍脸一白,轻微“嘶”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你挤到我伤口了”
那一鞭子可谓是把她后背打得皮开肉绽,一直从右肩蔓延到左腿外侧。她后来细细回想,那鞭子都不是简单的皮质,里头怕是还加了金属好狠呐!
楚枭一下从原地跳起,然后连退两步,又被宜安王踹了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宁儿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在这里笨手笨脚!”
正巧这时姜容端了汤药来,宜安王过去接了碗,“来,义母喂你!”
谢和雍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不,不用了吧?怎么好劳烦您呢?我这”
“义母和你母亲是一样的,我们来就是为照顾你,你不要有什么拘谨的!”宜安王说着,端起那只碗,舀了一勺药,就给谢和雍喂到嘴边。
“等”姜容还没来得及拦,谢和雍迟疑了一下,就张口喝药,随后她就被烫到了嘴唇和舌头都被烫得一阵灼痛。
随后——
谢文惠、宜安王、楚枭三人不安地站在角落,看姜容从容不迫地给谢和雍喂药。
他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
先取了软枕,垫了垫子叫谢和雍侧身倚靠着,避免她背部的伤口被触碰到,然后端了药碗,舀起,吹凉,然后喂药。喝过药,他又细心地帮谢和雍擦拭嘴角,再递上一杯清水叫她漱口,递上漱盂,又擦拭嘴角,最后换上一杯热水,叫她喝了一些。如此这般繁复地喂过药后,他又小心地给她借力,叫她坐起身,取了后头的垫子软枕,再扶她躺下。
整个过程快速、流畅、细腻
那三人看完,心下更加愧疚,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看看人家!那才叫照顾病人!再看看她们,不是碰到宁儿伤口,就是让宁儿再度创伤
“曹太医,请您再为妻主诊一次脉吧。”姜容这才唤了曹太医一声。
曹太医会意,忙不迭凑过去,替谢和雍诊脉。
即便养了这么几日,谢和雍的身子也不可能大好,虽是有些许起色,但到底是不好的。
曹太医摸着她的脉,眼珠子一个劲地动,眉头越来越拧的紧,嘴上还不住感慨,“嘶咦啧唉呀”
他每这么感叹一回,几人就心惊肉跳一回,等她诊完脉,其他几人都感觉经历了一次冒险似的。
“曹太医,你这诊脉是什么毛病啊!稍微心态不好的,都叫你这反应吓得半死了!”谢和雍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
曹太医顶着苦哈哈的一张脸,“谢小姐,不是我什么反应啊你这个身子,是实在差的厉害我也没想到啊!”
谢文惠此时感觉自己置身冰窟,阵阵寒风如刀般刮着她的心,“曹太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呀!银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用什么药我们谢家都舍得的!”
“是!宜安王府和魏家有的,曹太医只管开!”宜安王也是揪心不已。
曹太医重重地点头,“老臣一定竭尽全力救治谢小姐!”
“哎呀,我真没事”
“你闭嘴!”其余的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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