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望,可有相关证据?”高孑茕面不改色,只是瞳色深了深。
蓟望脸色惨白,有些可怜,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性命都难保,哪里有能耐去捏证据。”
说着,她落下两行泪,难道哥哥的冤屈真的无法洗刷了么?
藏在一侧旁听的姜容,此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替她担忧起来。
“那就只能先派人勘察。”高孑茕看了眼跪在下面失魂似的蓟望,继续走着流程,“为免告状人被伤害,暂且收押候审,可有意见?”
蓟望趴在地上,额头触地,“小人叩谢大人。”
高孑茕看了她一眼,退堂
“怎么样?什么想法?”高孑茕看着旁听的姜容。
姜容摘下帏帽,神色紧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心里却很是紧张,毕竟是先生在问话。
“按照赤霄条律,如果蓟望说的属实,并且所有证据俱齐全——尤奉放印子钱,顶多革职”
“侯强,强行执刑,顶多是办事过严、过度执|法,一般判处上级谈话,公开颁布其罪状,当众道歉,而因此逼死蓟盼,也最多取消其升迁资格,并罚银子作赔偿蓟盼的家人丁充,如果我坚持严处,也只能争取叫她作降级处理”
“那丁充呢?”姜容越听脸色越难看。
高孑茕察觉到了他的失望,依旧这样平静地说着,“她这种行为,属于戏卖夫郎罪。”
“所以?”姜容听见一个罪名,坐直身子,侧耳,表示很期待。
高孑茕打破了他的期待,“六十大板,她这只是单次交易,所以不会判处流放二年,且蓟盼已经不能开口,还需要多方取证,才能证明他不是自愿被交易的。”
“时间已经过去够久了,我们取证会十分困难,或者甚至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姜容怔怔地呢喃着。
“是。”高孑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打起精神来。
这是他为官以来,受理过的较为棘手的案件之一。这仅仅是延州小小地界,他都不能保证把光明洒到每个角落,何况是更广阔、更深入的天地呢?谢和雍当初那番话,确实不假。
所以,他对谢和雍,其实只是嫉妒,以及被戳穿真相的恼羞成怒么。
“先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姜容想着他们费尽心机,最后却只能轻轻放过那些坏人,他实在不甘心。她们可是逼死了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啊!
高孑茕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日子,在他们焦躁的等待与忙碌中,谢和雍一行人已日夜兼程地赶路。
不日,抵达京城。刚巧赶上春试放榜。
云遮眼神好,一早就过去将名单阅览一番。
“如何?”谢和雍与谢文惠都翘首以盼,想知道张则瑜的结果如何。虽然两家闹得不愉快,但祸不及子孙后辈,顶多也就是大局既定前少来往罢了。
云遮从人群中挤出来,行了个礼,回话道,“主子,没有张则瑜。张家大房似乎只有张则玚的名字,还有几个是其他几房的,不过已经排在末尾了。”
谢文惠看着云遮,又看了看女儿身边这些人。
这些人似乎一大半都不是谢家出来的家生子。不过,女儿说这些人来路绝对信得过,她便也不好怀疑什么。只是,她到底也没有全然信任她们。
这一路上,她们甚至都很少出手,只有一次遇到众多山匪,见风尚带的几人展露了身手,确实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当时,其余人全护在女儿周围,倒叫她觉得很安心。有人护着宁儿便好。
不过,这些人确实不简单。
谢和雍蹙眉,瑜表姐怎么会失利呢?外祖母一向器重她,张家书塾的先生也是赞不绝口,这说明对方是有真才实学的,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态,所以发挥失常了?
“母亲,您可知郑家的事情,最后如何了?”谢和雍问。
谢文惠眼神一闪,她自然知道。隗守意欲借此事拿捏谢家,然而母亲根本不顾忌这些。那事情后,母亲还在瑲州安排了自己人上去。这个自己人,并非是谢家本家或者门人,而是指依附和结盟的人。
“他们郑家做了错事,危害百姓性命了去,咱家可不掺和这种闲事。”谢文惠说的义正言辞,还毫不心虚地感慨道,“做人呐,还是要讲良心的。”
跟着谢文惠而来的那些人听了她这话,明知她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可她们此刻一个个都面不改色的。嗐,她们早就练就了这金刚不坏的脸皮了,指望她们良心发现?不可能。
“只是可惜了则瑜这孩子,唉,年纪还太小,经不住事。这么点小风浪就被打击到了。”谢文惠边摇头边叹息。
谢和雍也以为然,唏嘘惋惜张则瑜此次失利。看来,瑜表姐只能来年再考了
张家,此刻。
张诚敬听着前去查榜的侍女禀报。
“老夫人,咱家此次春试中榜有七人,大房则玚小姐,二房则琪小姐、则珕小姐,三房则瑶小姐,四房则瑄小姐、则琋小姐和则琏小姐。”侍女笑嘻嘻地报喜,“恭喜老夫人!恭喜诸位小姐蟾宫折桂!”
张诚敬却是眼睛一瞪,“则瑜呢?怎么可能没有则瑜?你是不是看漏了?!”
侍女脸一白,急忙摇头表示自己看得真切。
可她这举动反倒更是火上浇油,惹怒了张诚敬,“滚出去!快,再叫个人去,好好看仔细了!”
侍女一缩脖子,吓得急忙出了书房门。她原还指望这好差事能领个赏,可瞧着老夫人的脸色,乖乖,不挨罚都不错了!
张劲松正侯在门口,见侍女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她也知道得安抚人心,“一会儿你去府库领五两银子,当是赏赐你了。主子这会心情不佳,一时拿你撒气也是有的,赏赐肯定忘不了你的。”
“多谢奶奶!”侍女这才转悲为喜,高兴地冲张劲松行礼谢赏。
张劲松进门。
见是她,张诚敬原本的怒火一下子灭了,她盛怒过后只剩下悲哀,一时间老泪纵横。
“劲松,劲松啊!则瑜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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