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州转悠一遭,直到日暮他们才打道回府。
进门时,二人远远瞧见了张宛渊,对方规规矩矩的,远远朝他们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姜容狠狠蹙了蹙眉,这人好不正常。
“妻主,束脩要送些什么?”他直接打断了谢和雍去想张宛渊的事情,转问起明天的拜师礼。
“一般都是准备束脩六礼,这样较为稳妥。待你和先生熟悉之后,等节庆再补上一份礼物就是。”谢和雍摸摸下巴,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束脩六礼,包括肉干、芹菜、桂圆、莲子、红枣、红豆等六种礼物。肉干是谢师恩,芹菜寓意“勤学”,莲子代表“苦心”,红豆指“宏图”,枣是祈求“早日高中”,桂圆则意为“功德圆满”。如此,算是拜师礼全。
那边离开的张宛渊是真的没有逗留,他已经学聪明了,一味的纠缠只会让宁表姐厌烦,还是得用一些适当的谋略。
这几个月来,他可是没闲着,一直在学习他父亲留下的手札。手札中记载了许多奇怪的知识,但张宛渊却觉得十分亲切自然。由此,他也越来越好奇父亲的身份。似乎有记忆起,他就对外祖家毫无印象。
孟薇就是他学成后,练手的第一人!
至于为什么要除掉孟薇?
利益冲突罢了
第二日一早,谢和雍亲自替姜容准备好这些束脩礼,他便真的独自前去延州了。
谢澜将谢和雍叫到书房。
“听闻你把姜氏送到延州去上男学?”
“嗯啊。”谢和雍点头。
“昨儿我还听咱家家塾的先生说,你圻表姐功课极好,底子扎实,又勤奋好学你不想去看看么?”谢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是另外一套瓷器,终归她是没舍得用御赐之物啊!
谢和雍摇头,不想去。
“其实你很聪明的,就是不努力学想当初,你们这一辈几个孩子启蒙的时候,她们都没有你聪慧呢!”谢澜还是想鼓动她。
谢和雍咂舌,“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祖母,您这是一种思维的误区,认为聪明人很稀罕。其实不然。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的,努力的人反而才是最珍贵的!可莫要再拿这自欺欺人的话来诓骗孙女了!”
她这百毒不侵的模样叫谢澜也是无奈,也就转移了话题,“你舅舅这些年日子不易,好在圻儿也算争气,最快明年春试便可下场参考了。”
“圻表姐心性坚韧,定能一举高中。”谢和雍对此很是笃定。
李圻这种人,就属于逆商很高的人。见惯了风雨,历经了磨难,她对于困境和压力都有一套应对方式,这种品质,可以叫人得益一生呢。
“你倒对她评价高的很!”
听她这么说,谢澜想起了张则瑜,那孩子的心态却是不怎么好的,一路以来顺风顺水惯了,只希望郑家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她吧。
谢澜想归想,却不觉得自家孩子有何不妥。真说起来,谢和雍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只能说,道理谁都懂,真轮到自己头上,就百般舍不得了。
不过,谢和雍天生就皮实,没有两位表姐听话懂事,她呀,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延州,知州府。
姜容领着夏初夏浅去扣了门,由一小厮引路,一直走到书房去。
“高大人?”姜容有些迟疑,看着面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敢认。
男子穿着一袭青衣,墨发轻挽,依旧是那张面容清冷的脸,未坠得一样首饰钗环,却怎么瞧都是一位倾世之姿的美男子,全然不见往日当作是女子的感觉了。
“您!”姜容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这是怎么回事?高孑茕,怎么能是男子呢?“她”可是当朝的官员啊!
高孑茕淡淡扫了他一眼,出口便是男子的嗓音,“还不来拜见你的师长?”
“!!!”
姜容虽然依旧接受不了,但还是先行了这拜师礼。
“好奇我的身份?怀疑我的目的?想问我为何收你作徒弟,为何将这惊天秘密泄露与你?”高孑茕将姜容满肚子的疑问都说了出来,随后话头一转,“我先得考校考校你的基础如何,再说。”
姜容呆呆地点头。除了附和对方,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一整日考问下来,高孑茕倒对姜容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小侍基础还可以。虽然学的内容不多,但却理解的很透彻,没有模糊不清的,且他在某些地方见解独特,角度新颖,实在叫人惊喜。
“原先是谁教你?谢和雍?”
“是。”姜容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此人。他原先竟丝毫未曾察觉此人性别有异
高孑茕对他的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他眼神幽深,对姜容说,“学的不错。之后每隔一日来我这里,后面我教你。”
“那,高大人可否告知,前面那些疑问的答案呢?”
“该改口叫师父了。”高孑茕看了他一眼,“你总会知道的。跟着我学,莫不是你还能吃亏不成?”
姜容摇摇头。对方可是新科榜眼,他确实不亏。只是未知的事情总是叫人有些恐惧的。
“嗯。回去不要和谢和雍说我的事,否则你就别来了。”
姜容愣了愣,点头答应了。罢了,高孑茕和妻主也没有利益冲突。他真的很渴望学习,渴望力量如果他是高孑茕,之前那些事一定会是另一种结局了吧?
回去后,谢和雍问他如何,他只说教的很好。好在谢和雍神经大条,觉得他说好那就是好了,也就不去纠结了。
接下来的时日,姜容投身到了高孑茕的“高质量教学”中。当然,谢和雍偶尔还是会帮他答疑解惑。
他们二人都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可渐渐地,姜容就察觉出自家妻主与旁人的差别来。他的课后思考,往往也就成了高孑茕与谢和雍“斗法”的修罗场。
如此,倒叫高孑茕学习了不少。毕竟谢和雍来自更先进的文明,即使她有意收敛,她在很多地方渗透的那种思想也叫高孑茕惊讶和叹服。
也因为此,高孑茕被发配到这苦寒之地的郁气散了不少。
对此,谢和雍一无所知。
亲自送了孟薇下葬后,所有这一切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谢和雍终于决定去拜访她的舅舅和兄弟们的妻家了。
她从周管家那里细细询问了一份单子,然后规划出一条路线来。这路线并非是顺路最近的路线,而是绝对叫他们猜不透的路线。就是要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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